蕭洛河獨自一人走在北涼後山之中,身上的黃金獸頭鎧也依然褪去,只是穿著藍色的長袍。
蕭洛河抬頭一望,沒有天空。被大雪壓彎的枝葉遮蓋住了一切,時不時有被風吹散的雪,落進他的後脖,只覺得一陣冰涼。
手中伸出不斷的拂過大樹,樹梢上面的雪也不斷的落了下來,淅淅瀝瀝的似雨。蕭洛河雙手拍了拍身上的長袍,將雪花拍落。拍落之後自己卻是泛出一絲笑意,諷刺的笑意。
蕭洛河拾起林中的一棵斷枝,作劍。這把劍黑黢黢的,入手處溼涼。蕭洛河一劍刺出,手腕一轉,枝尖往回掠。舞了個圈,劍尖又指向前,蕭洛河嘆了一口氣,手一震,枯枝震成幾段,飛開去。
“少爺。”,灰衣喬羽走了出來。蕭洛河回頭,叫了一聲”喬叔。”,喬羽沒有走上前來只是和蕭洛河保持著三丈的距離。
蕭洛河見喬羽沒有上前來,自己就又轉過身去,看著白白隘雪。
“少爺,你還在想著她?”喬羽問道。蕭洛河沒有說話,這一刻他莫名的惱起喬羽來。蕭洛河這麼久還沒有成婚,只是因為心裡有一個她。這件事也就只有蕭家之中寥寥幾人知道。不過也沒人提起這件事。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怨王爺,有些事無可奈何。”喬羽嘆了口氣道。蕭洛河雖然不像他哥哥蕭洛圖一般無法無天,敢忤逆蕭博的意思。但心裡還是有著自己的主意,只不過不大願意說出來,以前還有個蕭洛圖可以聽聽,為他出出頭。
“以前還有大少爺可以為你在王爺出出頭,小姐可以給你出出主意。只不過大少爺先走了,小姐也因為那件事離家出走,到了現在也沒有一絲訊息。這些事你也就只能憋在心裡,憋著憋著就成病了。”喬羽現在上前了一丈說道。
蕭洛河在蕭家排行第三,可是八部眾卻叫他二哥,就是因為蕭洛河還有一個姐姐。只不過離家出走了。
“這些事,我不想在提。是我父親讓你來的吧?”蕭洛河淡淡道,原本姐弟三人想著一起到老,可是這一切都被蕭家這個身份給打亂了。一個先走,一個出走。
“老爺這些年天天都在懊悔。”喬羽說道,蕭洛河不等喬羽說完,接著道“你告訴我父親,我是他兒子,他是我父親,這些事是不能改變的。”
“唉”喬羽嘆了口氣,這蕭博和蕭洛河的的脾氣最像,一樣的犟,犟的像頭牛,誰也不能認個錯。
喬羽剛想說話,就看見自己前面站著一個人。一身紫金黑袍的蕭博現在喬羽的面前。喬羽不說話,退走了。
“大雪天,讓你想起她了。”蕭博肯定的道。蕭洛河這一次轉過身來,正對著蕭博,卻沒有叫父親。往事很多,多對於蕭洛河來說只能回首不能夠擁有,每一次都失去的太多。可是卻沒曾想過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因為他是北涼王的兒子。
蕭洛河說道“想起了,又能怎麼樣?”,蕭博沉聲道“你去找她吧,我不攔你。”
蕭洛河聞言哈哈一笑,笑過以後道“這樣就好策反她?讓她在那邊背上罪名,最後讓她來我們蕭家幫助我們奪取天下?”
蕭按苦笑一聲,自己以前算計多了,最後把自己算了進去,就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任了。蕭博認真說道“我欠你們的太多了。”
蕭洛河淡淡道“不用和我說這些,你是我父親,我是你兒子,這些還不得算欠。”,自己的事他從小就給自己安排好了,倒也是覺得成了一個棋子,而且不能抗爭。
蕭博見狀,心中也是泛起一陣心酸。父親和兒子的這個理由很充分,充分道蕭博不能反駁。蕭博轉身道“那我就奪了這天下,讓她回到你的身邊,她不來我就發兵,碾壓一遍!”這句話也如之前的霸道,可是卻帶了一絲心酸。父親和兒子的心酸。
蕭家每一代人身上都壓著太多,太重的事,每一代的北涼王算計的太多太多了。有時候未免把自己身邊的人給算進去了。到後面也難免成了孤家寡人。但是卻又比白家好一些,自己只是算計,卻不像白家那般父子,兄弟相殘。其實亦不異於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蕭洛河看見蕭博黑髮中夾雜的白髮,腰也不如之前那般挺的直心中卻還是莫明的一酸。他終歸還是老了,撐不住這蕭家了。蕭博的一生也揹負過太多太多的東西,當年他的妻子,蕭洛河的母親死在了他的懷裡,他只能咬崩牙,和著血往肚子裡吞。每次午夜夢醒便是淚滿枕,他沒有人能夠聽他說過一回,沒有人能夠替他分擔分擔。
蕭家人一個比一個犟,一個比一個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