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族老坐在位置上動也不動，淡淡說道：“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鼠牛不以為意，它此刻更擔心趙彥和白寶已經觀察完大淵部落已經回去，短時間內還好解釋，可若是長時間找不到它，可能會起疑心，於是張開雙爪往地上刨動，立馬消失在二族老庭院內，急匆匆往平原外跑去。
趙彥在地底下看了白寶一眼，白寶迅速往來時路潛行返回。
“阿彥哥哥，你準備拿鼠牛怎麼辦？”，白寶臉上掛滿了怒氣。
趙彥沉吟片刻：“它會是我們說服玄鳥部落的證人，暫時不能殺了它，等探查結束後把它帶走。”
白寶點了點頭：“幸好阿彥哥哥沒有輕易相信它，許諾了不少好處，不然的話，它與我們分開之後，肯定要當即通知大淵部落搜尋我們。”
趙彥一笑：“並不是因為不相信它而給出許諾，而是我知道鼠牛沒有尊嚴、沒有信譽可言，對它只能採取純利益拉攏，其他的都是假的。”
趙彥先前做過相關努力，他詢問過鼠牛，而鼠牛雖然表現出反思模樣，但是沒有給出將會改變的形象，那時，他就知道鼠牛是個貪得無厭的投機者，便放棄了給予鼠牛尊嚴塑造的機會。
白寶哼了哼：“貪婪的傢伙，還敢咬我，等它的利用價值沒了，我要把它的骨頭敲碎。”
趙彥沒有出言反對，對他來講鼠牛的技倆雖然沒有傷害到他，但確實是個該死的敵人，他不會有一點心軟。
回到之前的山峰外圍，趙彥冒出一截身子觀察四周暗哨佈置情況，與白寶無波動的感應合計。
附近突出山峰有兩處暗哨，一處在山腰，一處在山頂峰上，山峰腳下是一片聚落，高低起伏的房屋沿著山峰底層邊緣建築，隔著幾百米的距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不少大淵部落成員在走動。
觀察之中，他還發現大淵部落的人與荒野裡的玄鳥部落不一樣，大淵部落的人明顯文明程度高些，這一點從穿著打扮就能夠看出來。
趙彥起先在想如果大淵部落成員也是一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模樣，那麼此行不好開展探查工作，因為他能夠把身上衣服改變顏色，卻沒法改變肉體模樣。
和這些整日廝殺、光著膀子的部落成員相比，他的面板白皙且嫩，一眼就能夠看出不同之處。
趙彥笑了笑，根據大淵部落成員的模樣修改身上服裝著色，把過腰的長髮散開，臉上抹點泥灰，片刻之後，一個大淵部落最底層的小卒子形象出現。
確認差別不大之後，趙彥指揮白寶進入聚落中心，從無人角落裡竄出身形，藏好白寶之後弓著腰身往前走出逼仄小巷來到正街上。
來來往往的行人見到趙彥這副模樣，紛紛避之不及，一點也不像其他部落不以為然，顯然這是王端勢力發展大淵部落後的功勞，讓整個部落文明層次在遍地茹毛飲血、或是穴居、草房的南方國裡提高了一個臺階。
但是與一般文明一樣，一條完整的鄙視鏈也被大淵部落收納過來，嫌貧愛富、好色恥醜等等，尤其是大淵部落處於野與新之間，同時繼承了野蠻文明的一些傳統，比如失去戰鬥力、正在老化的族人會被無情拋棄，比如奴隸歸屬、搶奪漂亮的女人。
當然，這裡面有些傳統對南方國部落並非惡習，就像拋棄沒有價值的族人，在混亂無序的部落世界裡，資源自然要傾向強壯勞動力。
可是趙彥在想，這或許是王端勢力故意讓大淵部落儲存的傳統，他深知一個不講長幼道德，只知名利的社會圈子有多麼可悲。
南方國的部落們建立在謀求生存上，不講名利，所以他們那一套秩序能夠得到維持。大夏國的秩序是以名利作為基礎，需要道德、法律來進行約束，所以他們那一套也能夠得到維持。
可大淵部落卻是個畸形，卡在兩者之間不上不下，一旦社會圈子頂層無法給下層足夠名利時，整個圈子就會被底層直接推倒崩塌。
或許這就是王端勢力給大淵部落留的一手暗棋，只要將來大淵部落稍微出現異變，或者王端勢力覺得大淵部落存在世間太長，有窺探到王端勢力的可能時，王端勢力便會縮減賦予的名利，重新招來一個合作者，屆時，大淵部落就會自行滅亡，根本不需要王端勢力動用武力。
這一招玩得夠狠，而且不會讓左近任何人或者勢力發現其中的內幕，坦言之，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法提出異議，因為除了趙彥之外，迄今為止還沒有誰知道山裡面隱藏著王端勢力。
白寶悄悄往下，爬到趙彥腰間隱秘露出腦袋，看著聚落裡來來往往的行人，滿是新奇：“阿彥哥哥，這裡的人大夏真的很不同，你看他們熟人之間打招呼都冷著臉，好像曾經是仇家。”
趙彥透過遮住臉面的頭髮掃視四周，看到了白寶所說的情況，這一點和他心中所想並沒有太大出入，整個大淵部落已經被架到了名利的火堆上，連親情都不在熱血，朋友關係自然會更加冷漠。
他已經看到了大淵部落的未來，即使不受王端勢力的牽連滅亡，也遲早會被王端勢力拋棄而消失，可憐的是整個大淵部落已經習慣了王端勢力餵養，根本沒有察覺到大淵部落裡裡外外的變化。
從大淵部落的防禦情況，到他們族人彼此冷漠，趙彥敢打包票，王端勢力應該已經把大淵部落的未來程序放到了桌面上。
“很正常，大淵部落完全被王端勢力扭曲了，他們已經不屬於人類範疇，應該用帶有極強智慧的野獸來形容更加合適”，趙彥在心頭對白寶說道。
白寶不太懂趙彥的意思，但她能夠看清楚街上人類臉上掛著的冷漠，甚至麻木。
趙彥心底或許對這些人帶著幾分同情，不過他並沒有去解救這些人的想法，萬事萬物都有因果關係，做了選擇自然會有對應的答案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