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的身體完全地倒下的時刻,我的陽脈也完完整整地接上了。這感覺比從前暢快二倍不止,我抑制不住地咆哮著,一是為了倒下的人,二是力量自然地爆發宣洩。我斷掉的腿竟然也很快地修復接合成原狀,讓我穩穩當當地站在那兒。我知道這是李浩用命把我扶了起來,所以我不再倒。
啊——
我一吼,便激起數尺高的塵土,飄蕩在這塊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廢墟上。聲音劈空走,一直傳到遠方的人群處。
“這小子。”童豐眯起眼睛來,“接上陰陽二脈後完全地蛻變了啊······莫非替他擋住槍的那人,就是他兄弟,流了兄弟之血?”
“啥?兩個孩子也能有為公道認可的兄弟之義?”李林虎也很吃驚,“自從我進了這條道,還是第一次見人二脈都斷了,二脈都接上了。果然郭將夜的兒子不會是泛泛之輩吧。”
啊——
我俯身抱起李浩,他的呼吸十分急促,喉嚨中咕咕嚕嚕的,翻騰著血沫。他看著我,用不斷抖動的右手指著我,歪嘴只是笑。他知道他已經說不了話,因此也不費那個功夫,只是盡力表現著高興,眼珠微翻,眼底全是溫柔。他本來,是可以說出許多壯豪的話的,可他現在能做到的,就只有伸出手輕輕觸碰我的臉頰。我的顎邊留下了一道紅彩。
嗬······呼······咳······
我把耳朵貼過去,讓他少費些力氣。
“好······”
這單字尾音,鋒利如刀,我與李浩十年的堅固羈絆就這麼被輕易地斬斷。我緩緩地放下他的身子,讓他睡好了睡穩了,再站到他的前頭。
“今天我郭遷父亡兄死啊!”
我恨金紅將,我恨這五名王級強者,我恨全天下的魂主恨這個所謂繁榮的武魂的時代!
“我們本是敵手。”金紅將長吁一口氣道,“奉君命討君敵,哪一個將不都是如此。”
“那好,現在我沒死,我們還是敵人,你來啊。”
“何以一戰?何須一戰。”金紅將的骨子裡是高傲的,聽了我的話,只以為我是精神崩潰,意氣用事,“既然我主不想難為你,你可以收屍走。只要留下拘魂訣即可。”
“你當我麾下無人?”
“哦?”金紅將眨了眨眼睛,猛地瞪眼盯住我的額間,“難道還有一將!”
“將軍府,開——”
這可能是天下無雙的神將第一次反應不及。他一身的金甲立刻反映出赤紅如血的光澤。這光芒來自於我背後升起的碩大無朋的黃金門戶。符文雕飾無異於前,新添上的,就是這無端火。殷紅的火焰盤曲如龍,穿梭如獅虎,將大門裝飾的地獄洞府一般,遠看是瑪瑙寶石,近看乃熱血飛瀑。我的陰氣都轉為腥紅色,於我的背部不斷輸出,繚繞在門柱門板上,讓這火焰舞動地更加妖冶狂放,在這塊灰白的廢墟之上,綻放出最美的紅蓮。
獄火廉頗。
金紅的獅將高舉長刀大步踏出,一目明亮泛金光,一目暗紅如魔使。光華流淌不息,他的符文火焰熾烈地升騰著,金紅參半,相融地完美,比對面的金紅將不知道氣派了多少。那副平平無奇的盔鎧,也不再需要符文閃爍提供光澤,本身即被重新錘鍊鍛造過,金紅甲片如獄下真龍,把虎膽雄心的老將扮成魔神樣。廉頗歷經斷脈之劫後已在突破界限的邊緣,現在這一出,直接就是良級,而他的氣魄已經和金紅將不相上下,實力豈是這等級能判定的?恐怕已經名級不止。
“如日中天。”廉頗撫須而笑。
金紅將看了看廉頗刀上的赤龍紋飾,又扭頭看向自己的槍頭,第一次覺得純粹的的金色有些單調了。
“將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