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離開了一中,而狄語思還在。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訊息是郭東山老師親口告訴我的。我像做夢一樣,以為自己終於贏了,得了最後的勝利。東山老師嘆口氣道:“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們兩個都是這所學校的豪傑,非要弄到這種地步。”地步不地步的,誰還去管他,我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迅速結束了對話,到語思她們班去了。
今天我再到這裡來,不會再有人嘲笑我了,我不再是半年前那個遭遇拒絕的二貨——哪怕今天仍會被拒絕,我也不會像那時一樣,只能一個人灰溜溜地逃掉,沒有尾巴但是比夾著尾巴還要窘迫。今天我來到這裡,再無第二個人敢做聲,再無第二個人,敢掛著那樣不屑的笑容。
“遷哥。”門口正撞上原來趙煜的一個小腿子,李濤,他的故作的笑容堆滿了褶子,見我不吭聲,蒼白的臉朝了下,忙側身閃開。
“別走。”我說。
李濤定住了身子,怯怯地挪回來:“遷哥。”
“你幫我,叫一下狄語思吧,我在門口等著她。”
“那······是是是是······好······”李濤得令,推開所有擋在過道上的人,蹦到語思跟前,侷促地撓了撓肋骨的部位,說:“姐,遷哥找你,能不能到門口······”
狄語思沒有理他,但是很快地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生冷如鐵的機器。
我凝視著她的眼睛,那雙曾經使我沉淪的眼睛,我記憶裡的夏日的寶石。
“我想問問你,趙煜他,就值得了麼?”
“是。”她仰起頭,捋了捋頭髮,然後刻意加重了口氣,“當然,是的。”
“你是他的女朋友嗎?他還在等你先說那話,對吧,等你公開追求他,他享受的是你們圍著他,他才是月亮,理應受眾星追捧,對嗎?他的前任們,不都是一樣的嗎?最後都是怎麼被拋棄的,你明明比我更清楚。”
“那又怎麼了?你以為愛情是什麼呢?郭遷,太狂妄了,自以為是,自以為是什麼樣,就該是什麼樣子?就算是那樣,就算是你說的,對,他就是個光鮮的渣男,對,那又怎麼樣呢?”
“語思。”
“對不起,請不要那樣叫我。”
“你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希望他為你改變,才一直拖到今天。論狂妄他不勝於我郭遷,但是也不輸給我。他的叫輕狂,叫桀驁,不論他怎麼樣完美,他骨子裡,那不叫高傲,他只是有副皮囊,有個身份,他有什麼氣量。”
“不不不,郭遷,你比他長得帥多了,你的地位也是這所中學最高的,這都是真話,追求你的小女生也不少,你為什麼總是拘泥於我呢,我這樣一個喜歡‘渣男’的女人,在你眼裡應該很愚蠢才對。之前高我們一級的,文學社的大美女林婕,對你很有意思呢,你卻辜負了人家。”
“愛與不愛都不需要理由。”我說。
“得了,這不就結了。我和你是一樣的,現在明白了嗎?回去吧,你現在是學校里名副其實的王,想要什麼還得不到嗎——當然,我除外。”她向我擠了一下眼睛,轉身就走了步伐很矜持優雅,但更有一種魄力,讓人無法違抗的魄力。她班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我們,眼睛都不敢眨,尤其是李濤,嚇得面如土灰,身體微微地抖動,是一隻被虎盯上的羔羊。
“走吧,主上,趙煜的離開對她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而且這是因為你,感覺就像是殺夫之仇。”廉頗。
“你給我閉嘴!”我咆哮出聲,一拳打壞了身旁的門。
除了半墜的吱吱呀呀的門框,周圍沒有一絲的聲息,哪怕呼吸聲,眨眼的聲音,毫無。屋子裡頭坐著的狄語思,抬起頭,冷笑,嘴角微微上揚,眼角輕輕提起,鋒利如刀。
“我不是說你們中的誰,沒事,李濤,回去坐下。”我的聲音柔和下來,說完後匆匆地離開。他的班主任已經在門口侯了一會兒了,也是冷笑著,鏡片反著冷光:“郭遷,別以為你把趙煜打跑了,你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這裡是學校。”
“以前,趙煜來,你管過嗎?”我甩臉道,“當然,我不是趙煜那種公子哥,我是學生,規規矩矩的學生,我現在走,以後不回來。”
“恬不知恥,別讓我看到你,一次也不行。”當我下樓時聽到他這樣說。
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結果。仔細想想也能接受了,大概人都是這個樣子,認準了就是認準了,印象是什麼樣,深入交往的認識是什麼樣,都是仰賴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絕不為別的人有絲毫的動搖。廉頗的態度也很不好:“你們現在的孩子,十七八歲,都是感情用事的,如果生在我們那個年代,怕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罪。用你們現在的話來說,太不成熟了,思想太不成熟了。罵一罵我,還要喊出來,打在什麼東西上,頗顏面何在。”
“有什麼關係,誰知到你的存在?他們全當我發瘋罷了。”
“帝子啊,狄語思是親眼見過我的,並且我能感覺到,她可以感受到我,自然也知道你吼的是我。”
“不要再跟我講什麼帝子帝子帝子了。講了我也不信,信了也沒用。你記住,這話我不說第二遍。”
“哼。”廉頗,“趙王從前可以撤我,隨便換,但是他從來不敢跟我這樣講話。”
“我不是趙王,我是我郭遷,是你的王,你給我記好了。”
“這樣還算有點出息。回去上課吧,我也得休息。”隨後廉頗再次進入了蟄伏,真假不知道,總之不再搭理我這個暴躁的人了。
明明你也知道,語思,趙煜是個怎樣的人,只是當你看清楚的時候,已經陷得太深,愛的太苦。
郭東山老師正在班門口,似乎在等我,我微笑著說抱歉,然後迅速回到座位,整理好上課用的材料。老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許久,才開口:“上課。”
我盡心地去聽他講的課,好讓自己能暫時的忘記痛苦,暫時的解脫。可是沒有用,他講的東西,對於我所見到的鬼將的存在來說,都可以被打破。廉頗那樣強大的力量,將軍府這種神奇的存在,怎麼可以用現代科學解釋的通?我跳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看這些問題,總覺得很可笑,因此有些問題總是想不通。我意識到我的學業可能要完了,各方面因素都有吧,我的心念,多半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