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城,廢墟。
遍地都是酒罈,玫冷玫瑰已是喝醉,躺在地上沉沉睡著。只有玫魅坐在高處,淋著風雨,提著壇酒還在獨飲。
四下都是人,卻無一人敢靠近,她透著些孤獨,或許這就是上位者的悲哀。
遠處有聲響傳來,提到嘴邊的酒罈還沒有喝就放了下去,玫魅看向遠方,喝酒之前洗了個澡,她妖豔的容顏露出了微笑。
在那裡,張小塵帶著一群巨大無比的貨車回來了。
“大佬,您在這歇著就行了,還沒弄完的我們去弄就可以了。如果您不放心,就派個人盯著,不用您再親自跑一趟。”
妖獸屍體實在太多,張小塵一個人不知道要弄多久才能弄完,而且東西太多也不好拿。所有人都崇尚強者,尤其是這些舔血生活的亡命之徒。張小塵沒有要求,他們倒是自主幫起了忙,省了張小塵許多功夫。
由於殺的妖獸過多,這麼多貨車都裝不完,還剩下不少,張小塵也是大氣,直接道:“不必了,剩下的就當謝禮送你們了。”
“大佬豪氣!多謝大佬!”剩下那麼多妖獸屍體,可是筆不菲的財富,眾人也不假客氣,連連道謝。
人們忙著卸貨,她看到了張小塵,他也遠遠看到了玫魅。獸城發生的事情張小塵在路上聽說了,所以對於臨走時還是繁華的城市,轉眼就成了廢墟也沒感到驚訝。倒是對玫魅這個女人,張小塵和其他人一樣,心裡對她有種說不出的敬佩。
“回來了?”玫魅遠遠大聲問候。
張小塵一笑,同樣大聲回應,“回來了!”
“那就來陪我喝酒!”
玫魅抓起壇酒遠遠向張小塵扔了過去。
以玫魅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有外人能陪她喝酒,讓周圍人感到無比的羨慕。
接過酒罈,張小塵一巴掌拍開壇蓋,抱起酒罈就要喝時,卻見玫魅遠遠衝他舉起了手中酒罈。張小塵會意,同樣舉起酒罈,二人隔空碰了一下,然後昂頭“咕嚕咕嚕”的豪飲。
過了一會兒,“咕嚕”聲停,玫魅擦了擦嘴上酒水,酒罈一倒,一滴不剩。張小塵也倒過酒罈,也是一口喝光。
“豪爽!再來!”
玫魅又將一罈酒扔向張小塵。
這次張小塵沒再立馬就喝,抱住酒罈,向玫魅走了過去。待到張小塵走近,玫魅身子向旁邊挪了一挪,露出了一個空位,張小塵就坐在了她的身邊。
能有如此待遇,更讓周圍人嫉妒了。
酒罈碰了碰,二人又喝起了酒,卻沒再一口乾,一口一口慢慢喝著。
輕風細雨,周圍人或是忙著清理遍地屍體,或是忙著尋找廢墟下的東西,身邊玫冷玫瑰在地上熟睡。玫冷睡著了都握著腰間雙刀,而玫瑰鼾聲如雷。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出聲,二人默默喝著酒,氛圍異常安寧。
雨勢漸大,他們卻不在乎。這一喝,從白天喝到了晚上,又從晚上喝到了黎明。期間玫冷醒過來一次,晃晃悠悠提起兩壇酒,一罈給了張小塵,一罈她自己留著,說了句“我敬你”,然後仰頭就喝。張小塵也不慫,一口喝乾。只是玫冷的酒量明顯不行,一罈酒都沒喝完又醉倒在了地上,手還是不忘按在刀柄上。這一次,玫魅卻是將她的手輕輕扳開,放在了她的身上。
喝了一天一夜,周圍全是酒罈,早已經不記得喝了多少酒,卻怎麼也喝不醉。又像是早已醉去,只是不自知。
清晨涼風,格外冰冷,強大的他們卻沒有任何感覺。
風帶起她的發,撩撥在他的臉上,有些癢,有些香。他不由看向她,這才從她未施粉黛的俏臉上,看到了道道淺淡到難以發覺的傷痕。這些傷痕之多,之密集,不難想象沒好之前,這張俏臉是如何的面目全非。
“被發現了啊!”攏了攏頭髮,玫魅摸了摸臉上淡痕,像是觸控著過往曾經,“我已經用了很多種方法,還是無法將它們徹底除去。會不會很醜?”
“沒有。”
玫魅笑了笑,“那是現在。以前人們見到我就跟見到怪物一樣,一個個厭惡的啊,好像多看我一眼就能把他們隔天吃的飯都吐出來。小孩子見到我還會衝我扔石子,吐口水,罵我醜八怪,到現在我還記得。想不想知道這些傷疤是怎麼來的?”
張小塵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想還是不想。
玫魅也不在意,不等張小塵回答,她提著壇酒站起了身,向前走了兩步,舉起另一隻手翻來覆去看著。
“是我自己用刀劃的。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一年我七歲,就是用這隻手,一共劃了四十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