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沒死……”沈牧之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喃喃了一句。話落,便再也撐不住,閉上眼昏了過去。
婦人在他身旁蹲下,臉上笑容早已斂起,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後,突然微微蹙眉,而後伸手沿著他的臉側摸了一下後,神色微異,接著輕輕一扯,一張半透明的麵皮頓時被扯起。
婦人將那麵皮扯下後,拿到眼前端詳了一下,自顧自地嘀咕了一聲:“這面具手藝還真是不錯!”說著,便將其收了起來。
然後,垂眸看向已經昏死過去的沈牧之。十年過去,沈牧之的五官與當年並未有太大的變化,或許是此時昏睡著的緣故,清秀之中,更多了幾許平日裡見不到的柔和。蒼白的面板,甚至都有些透明,就好像那嬌貴的白瓷一般,一碰就碎。
婦人打量了一番後,帶著些許輕佻的神色,淡淡道了一句:“可惜了!”言畢,便轉頭去搜沈牧之身上的東西。
腰間的那塊玉佩是先被搜出來的,而後就是手上戴著的扳指。婦人一一將其取下後,拿過旁邊的長劍,就準備一劍徹底了結了沈牧之。
只是,長劍剛入手中,這劍就像是能識人一般,頓時劇烈震顫起來起來,想要掙脫婦人的控制。
婦人一見,反倒是高興了起來。
能有一定自主意識的飛劍,至少也是上品飛劍。這上品飛劍,雖然不如極品飛劍稀少,但也是稀罕之物。
她手中的那個銅鈴品相也不差,但對於好東西,誰又會嫌多。
想著,婦人抓著長劍的手中光芒一閃,這長劍嗡鳴一聲,頓時安分了不少。而後,她又將目光落到了沈牧之的丹田上。
沈牧之的另一把玉劍,這婦人也是感受過的。相比於她手中的飛劍,那柄玉劍品相更好。只可惜,那柄玉劍是大煉之物,就算她此時剖開了他的丹田找到了那柄玉劍,也是沒辦法將其強行奪過來的。
婦人可惜地嘆了一聲後,拿起長劍就準備往沈牧之胸口刺去。
就在此時,沈牧之突然抬手,一把握住長劍劍鋒,同時一抹紅光突然掠過,直接從婦人胸口穿透而過,在其背後轉了個圈後,又回到了沈牧之身前,懸浮半空。劍身之上,紅芒似血。
婦人站在那裡,那雙生得極美的眼睛微微動了動,已經逐漸開始渙散的瞳孔,最終對上了那柄玉劍,駭然之色浮上,嘴巴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麼,但隨著她目光之中最後一絲神光的消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一大團血色在她胸口蔓延開來。
手中長劍一顫,整個人便往後倒了下去。沈牧之躺在地上,握著長劍的手無力砸下,口中又有大股鮮血湧出,輕咳了幾聲之後,便沒了動靜。
這一回,是真暈了過去。
這婦人與那神秘人,都是心思陰詭之人,沈牧之已經上了兩次當了,這一回看著那婦人這麼輕易就被他贏了,他心中豈會毫無防備。所以,一直強撐著一口氣,不敢放鬆。剛才喝酒之前,胡亂嚼下的那幾顆丹藥,也多少為他爭取了一點時間。不過,也幸好這婦人還算配合,見財心動,放鬆了警惕,才讓他這麼快得了手。
只是,婦人雖死,可他也已是強弩之末。
若是玄誠能儘快趕回來發現他的情況,他或許還有活路。若是晚一些,那他估計也要成為這地底陰城中的一抹陰魂了。
另一邊,玄誠再一次攔下了那神秘人。
“交出孩子,我立馬就把鎮魂塔給你。”擔心徐然然安危的玄誠,不得不再次退讓。
神秘人卻不買賬,目光不易察覺地往他們先前過來的方向望了一眼後,淡淡說道:“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玄誠聞言,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神秘人的態度,此時突然強硬起來,讓他心中更加不安。
“此地陰氣濃重,你我身為修士,可以無視這陰氣的影響,但那小丫頭,不過就是個普通孩子,可抵抗不了多久。你,時間不多了!”神秘人又說道。
玄誠沉默,他知道神秘人所說不假,這也是為什麼他如此著急,甚至剛才不惜讓沈牧之冒險的原因。
“現在就把鎮魂塔交出來,那我們還有得談。要不然,不僅那丫頭你救不了,就連你們自己,也休想離開這裡。你以為這月下城,是你拿到了鎮魂塔,就能出去的地方嗎?若是如此的話,這上千年下來,這月下城早就被人找到了!”神秘人站在那裡,盯著玄誠,無比自信。
玄誠心頭不由猶豫起來。
這時,神秘人又丟擲了一個重磅訊息:“都這麼久了,你那兄弟還沒追上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玄誠聞言,心頭猛地一跳,驚怒望向神秘人:“你把他怎麼了?”
“也沒怎麼,就是給我們的交易加點籌碼而已。”神秘人說著,伸出手,“把鎮魂塔交出來吧,你已經沒有跟我談判的資格了。當然,你也可以不交。不過,對於我來說,沒有鎮魂塔不過是多費點時間而已。對你,就不一樣了!”
玄誠神色難看地站在那裡,盯著他,不發一言。神秘人見狀,笑了一下,也不催,收回手,慢慢等著。
良久,玄誠伸手拿出了那座鎮魂塔。當初高聳無比的鎮魂塔,如今在他的手中,不過手指長短,漆黑如玉,隱有金光流動,精緻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