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拂,細柳依依。
白日裡一直都還很是繁華熱鬧的街上,突然間就冷清了起來。
街邊的幽深小巷中,時不時地就會傳出婦人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
風吹過屋簷之下,那一盞盞已經亮起的燈籠,微微搖晃,紅色燭光落在地面上的光影,時明時暗。
金明閣上,何羨正站在床邊,看著樓下街上偶爾匆匆路過的行人,眉頭微鎖,隱有愁容。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何羨轉過身,看向門口。
推門而進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公子要的東西都在這了。”老頭弓著身子,將一本冊子放到了桌上。
何羨瞧了一眼,就問老頭“另外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可有訊息?”
老頭一直低著頭,聞言,恭謹回答“根據公子說的條件,目前傳回來的訊息當中,只有兩個地方有可能。這兩個地方的訊息,老奴已經寫在紙上,夾在冊子裡了!”
何羨聽後,伸手從桌上拿過了那本冊子,翻開後找到了那張紙,掃了一眼後,就抬頭與老頭說道“辛苦你了。”
“公子客氣。那公子若是沒其他吩咐,老奴就先告退了。”
“好。”
老頭彎腰行禮後,後退著走了出去,又輕輕帶上了門。
何羨看著門關上後,低頭看向紙上的那兩個地址。
宮裡家宴戌時開始,此時才剛過酉時,時間上倒是足夠他去這兩個地方打個來回。只是,這會兒金常那邊還未有訊息傳來,他就算找到了沈牧之,也未必能把沈牧之帶回來。
何羨心頭猶豫,拿著那張紙,走向了窗邊,抬頭望向了宮中的那座高樓。
金常此時正在樓中。
大概是感覺到了何羨的目光,原本正閉著眼睛打坐的他,驀然驚醒,神色陰沉。
“何羨,你當真要如此逼我?”金常咬牙切齒。
何羨心中答道“師叔,我給過你機會的。”
金常頓時沉默。
何羨又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師叔好自為之。”說罷,轉過身,離開了窗邊。
高樓內,金常目光穿過皇城,落在那金明閣上,看著那個窗邊的身影離開消失在視線中,臉上陰沉似水。
景江之上,此時開始熱鬧起來。那一艘艘原本停靠在岸邊不動的畫舫,漸漸都離開了岸邊。畫舫之上,花燈亮起,窈窕身影掩映其中,勾人心魄。
玄誠此時正在這些畫舫當中某一艘上。
這艘畫舫的主人,乃是金陵城有名的書畫大家淵樓。淵樓這名字,聽著雖像是男兒名,但實際上卻是個女子。一手丹青之術,十分了得,又因是女子,所以在這金陵城頗有名氣,深得廣大才子青睞。甚至還有不少才子文人不惜千里迢迢趕來此處,只為求見這淵樓姑娘一面。
只是,這淵樓姑娘既有如此名氣,又豈能輕易得見。
曾有富貴公子,豪擲千金,只求淵樓姑娘現身為其作一畫,卻依然沒能得見。
今日,城中有著名才子,聯合另外幾人,邀請了淵樓姑娘,在她這畫舫之上舉辦詩會,辭舊迎新。此事不少才子心動,但能上畫舫之人,少之又少,不超過二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