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這火,其實拱得不錯。
奈何,趙正光從始至終都沒將他放在眼裡過,他這話說完,趙正光連個正眼都沒給他。任何再次被無視,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稍一沉吟就邁步上前,站到了黃真身邊,盯著趙正光,哼聲喝道:“黃真,你莫怕!任師叔相信你是清白的!”
話音落下,黃真身上那股冷靜氣勢突然斂起,垂首輕聲嗯道:“謝謝任師叔。”瞬間,她又化作了小白兔的模樣,跪在那裡,一身淡粉色衣裙撒在地上,顯得柔弱無助,人畜無害。
趙正光冷眼瞧著她,眉頭緊皺。
而此時,站在後面帳篷門口的蘇華,也正盯著黃真,眼底有些許驚色一閃而過。
“趙正光,自從沈牧之這孽障入門之後,是接二連三地闖禍,你護短可以,可也得要有個限度。當初他害死了玉和峰的那個小姑娘,你說他沒殺那個小姑娘,行,也勉強說得過去,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那事過了。可現在,岐安因他而死,方婷也是他殺的,你還要我們忍到什麼時候?你現在罔顧事實,扭曲黑白,甚至不惜要讓其他弟子替他承擔罪名,我就問你,你還對得起正陽二字嗎?”任何又說道。這一番話,說得更是義憤填膺,理直氣壯。
可他真的理直嗎?
所謂的理直氣壯,不過是他們臉皮厚,加上私心作祟罷了。
趙正光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裡,只有明晃晃的厭惡與嫌棄。不過,他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接著就轉眸瞧向了越長老,開口說道:“越長老想必已經心中有數了吧?”
越長老臉色難看,聽到趙正光的問話後,抬眸看他,遲疑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旋即說道:“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趙正光道。
“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問一下他。”越長老說著,轉頭看向了一旁站著的沈牧之。
趙正光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沈牧之,見他神色鎮定平靜,便點了頭。
“就去他的帳篷吧,如何?”他問越長老。
越長老同意了。
沈牧之見狀,立即引著越長老往後面自己帳篷走去。站在帳篷門口那的蘇華,也立馬識趣地讓到了一邊。
二人很快進了帳篷。
任何站在黃真旁邊,臉色很是難看,盯著淡定的趙正光,哼聲道:“趙正光,就算方婷真不是沈牧之殺的,那也跟你們正陽峰脫不了干係。當時在那附近的,只有他們三個人。趙和和沈牧之都是你趙正光的弟子,黃真雖不是你的弟子,可也是正陽峰的弟子。這兇手就算不是沈牧之那孽障,也總是趙和與黃真兩個人中間的一個!你是峰主,手下出了這等心狠手辣之人,你也難辭其咎!”
趙正光依舊不搭理他,只是盯著黃真,淡淡說道:“聽到他說的了嗎?你現在說實話,我或許還能念在你師父的份上,到時候替你在越長老跟前說說情。但你若是現在不說,等回頭查出了真相,那就誰都幫不了你了!”
黃真低著頭跪坐在那裡,幽幽答道:“峰主想聽什麼實話?是承認我當時就在那片花林之中,還是承認是我殺了方師姐?”說著,她抬頭,水眸盈盈:“那好,弟子承認便是!反正,如今峰主心中,也只有沈師弟一人而已。我們其他人的命,峰主又何曾放在心上。”
黃真以退為進,再加上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旁邊圍觀弟子頓時心頭又對她多生出了幾分同情憐憫。
人總是容易被情緒左右自己的判斷。
一旦他們對黃真生出了憐憫,本就不喜歡沈牧之的他們,自然就對沈牧之多了幾分懷疑和痛恨。
有人突然大喊了一聲:“處死沈牧之!”
這些原本怵著趙正光的威嚴,一直都沉默著圍觀的弟子們,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就好像是一顆火星掉進了油鍋裡,瞬間,火光熊熊而起!
“對!處死沈牧之!”
“處死沈牧之!”
“不能讓沈牧之活著!”
這些年紀都不是很大的年輕弟子,一張張或俊俏,或清秀的臉蛋上,此刻都寫滿了猙獰的殘忍和嗜血,彷彿是一個個的惡魔,正張牙舞爪地叫囂著。
任何的臉上,頓時一掃剛才的氣急敗壞之色,甚至嘴角都翹了起來。
沈奇峰與俞長老臉上也各自都多了幾分輕鬆得意。
趙正光可以不在乎任何的譏諷,但卻不能不在乎眼前這些弟子嘶聲吶喊的聲音。他皺起眉頭,目光掃過這一張張年輕的臉龐,神色已是凝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