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中,沈牧之的情況,愈發糟糕了。因為靈氣的不斷湧入,導致他渾身迅速膨脹,如吹氣一般,已經變成了一個渾圓的胖子。原先穿著的那身新做的衣服,已經被撐裂,碎成了襤褸,一條一條地掛在身上。肌膚裸露在外,繃到了極致,通紅似火,彷彿隨時都要爆裂開來一般。
臉上五官因為膨脹而全部變形,只是,那雙猩紅的眼睛中,瘋狂不減半天,反而愈加濃烈。
盒子中的長劍已經被他提起,此刻劍尖朝下,拄在地上,劍尖深深嵌入了地上石板之中。劍身之上,寒光凜凜,殺氣騰騰。
一旁的趙正光,此時神色已不似先前那般輕鬆,微微皺起的眉頭,和全神貫注的眼神,都已經表明了他的緊張。
何羨還在屋外,空中的那點動靜,距離清涼峰並不是很遠,他早已發覺。只是放心不下沈牧之,所以他並未前去看個究竟。
時間繼續流逝,沈牧之已經拿著那柄劍,堅持了足有兩炷香時間了。
其實,沈牧之能堅持這麼久,已經是超出他的預料了。可,能堅持這麼久,不代表就能勝利。
甚至,拖得時間越長,對沈牧之越不利。沈牧之到底境界尚低,心神還不夠強韌,這般損耗下去,就算最終他耗贏了,對他日後的修行,也是弊大於利了。
心中愈來愈擔憂的何羨,又等了盞茶功夫後,再也忍不住,一咬牙,轉身邁進了房間。
“師叔,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看了一眼已經渾身滾圓通紅的沈牧之,何羨猛然失色,連忙沉聲喝道。
趙正光神色也已十分凝重,聽何羨說完後,並未立馬接話,抿著嘴沉吟了一會後,忽問:“外面怎麼了?”
何羨不由急怒:“什麼外面怎麼了!牧之他快不行了!”
趙正光轉頭看他:“他還能再堅持一會。你先去看看外面怎麼了!”微冷的聲音,沒有了往日對他的和藹,滿是不容置喙的威嚴。
何羨看著他,心頭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讓你去,沒聽到嗎?”趙正光見何羨不動,突然厲喝了一聲,神色之嚴厲,與往常判若兩人。
何羨微微一震,深深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出屋,直接化作一道劍光離開了桃花林,朝著不遠處有幾道劍光懸停的地方飛去。
很快,他就到了附近,然後就瞧見了那道被數道劍光圍困在空中的紅光。
紅光之中,是一柄短劍。
小巧精緻。
有點像是女子用的劍。
何羨四下一打量,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人,唯有此劍。
此時,正好又有人過來。
何羨見到,便靠近過去,打了個招呼後,開口問道:“沈師叔,這是怎麼回事?”
“具體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從鏡湖那邊突然出現的,然後徑直朝著這邊飛了過來。有可能是以前哪位先賢遺留在湖中的靈劍,今日突然覺醒出世了。”旁邊一襲藍色長袍的沈師叔一邊說,一邊瞧著那柄在包圍圈中不斷尋著機會突圍的短劍,嘴角掛著微微笑容,顯得心情很是不錯。
何羨聞言,目光重新落到了那道紅光之上。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忽然就想到了沈牧之,想到了他曾經打聽到有關於沈牧之在被林長纓從鏡湖中救起之前的那些經歷。
其中,有一件事,沈牧之在落入鏡湖之前,是有一把短劍的。這個曾經有人看到過。
雖然,打聽來的那些訊息裡,沒有任何有關於那把短劍的具體描述,但此時何羨看著那道紅光中的短劍,不知為何,就有種感覺,這或許就是沈牧之的那把短劍。
而且,這把短劍出現的時機,和沈牧之剛才突然發生變故的時間,正好撞到一起。難道是巧合?
若是巧合,未免巧合太多。
比如,這把劍是從鏡湖出來的。
當初沈牧之正是落水鏡湖,才會被林長纓從湖中救起。
而再看看這把短劍數次想要突圍的方向,似乎都是朝著清涼峰的方向……
這一個又一個的巧合,不得不讓何羨開始考慮,他腦海中的那個感覺,或許就是真實的。
再想到現在沈牧之的情況,若是這把劍真是沈牧之的,那麼有它的加入,或許就能一改局面,幫著沈牧之在出現最壞結果之前,徹底壓制住那柄劍。
何羨想到此處,立馬想要上前,準備去勸說那幾個圍困短劍的人,讓他們放開包圍,可他身形剛動,忽又頓住了。略一猶豫之後,猛地掉頭,直奔桃花林。
眨眼功夫,他就回到了桃花林中。
“外面有把劍,是衝著牧之來的,不過被人攔住了。”何羨一進屋就急急說道。一邊說,一邊目光瞧了一眼沈牧之。這一瞧,心頭頓時揪起。此時的沈牧之,渾身上下的面板上,已經裂開了許多口子,鮮血不斷滲出,整個人都成了血人模樣。
“劍?”趙正光聞言,皺著眉頭看向何羨,一時有些不解。
何羨回過神,心急如焚,也顧不得冒犯不冒犯,大聲喊道:“你快去!那把劍是牧之的,他能幫牧之!”
趙正光雖然不太清楚情況,可聽得這話,眼中神色一變後,毫不猶豫地就起了身,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