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跑出了麗人苑的沈牧之,沒有立即走遠,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藏進了其中陰暗中。
他想等一等楊三哥。
那李家商號的小廝說楊三哥與這如畫姑娘關係不錯。
之前他進到那如畫姑娘的房間裡時,她的反應,似乎也在說明著,起碼那楊三哥應該是她那裡的常客。
如今,他最喜歡的這個姑娘沒了,不知他會不會念著往日情分,過來瞧上一瞧呢?
沈牧之一邊盯著逐漸冷清下來的麗人苑大門,一邊時不時地伸手摸一下胸口。那裡藏著剛才如畫姑娘給的那幾封信。
信中寫了什麼,他還不知道。
只是,從這如畫姑娘轉身跳下窗臺的舉動來看,這幾封信中,未必會有他想要的東西。可是,他依舊還是忍不住會期待這幾封信裡,真的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其實,關於如畫姑娘最後這一跳的事情,此刻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還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這如畫姑娘並不笨,她想在沈牧之手中保住性命並不難,既然她已經知道他想要什麼,那麼只要咬定了說自己知道什麼,那沈牧之為了查清楚大哥的事情,再加上還要透過她找到楊三哥,就肯定不會殺了她。
可她,一邊告訴沈牧之自己知道一些東西,一邊卻毫不猶豫地轉身跳出了窗外。
這種做法,讓本來就充滿了疑點的她,再度蒙上了一層迷霧。
沈牧之不由得想起了她臉上滾過的那行清淚……
是真的嗎?
若是真的,那她和大哥之間,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和楊三哥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大哥陣前被擒一事,跟她又是什麼關係?
這一個個的問題,塞滿了沈牧之的腦袋,像是一團烏七八糟的亂麻,怎麼都理不清楚。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麗人苑的大門裡走出了最後一位嫖客後,大門就哐地一聲,帶著怨氣關了起來。
如畫這一跳,估計這麗人苑會有好長一段時間內的生意都會大受影響了。
沈牧之依然蹲在那個角落裡,繼續耐心等著。
又過了片刻,忽然從麗人苑後面的巷子裡,跑出來一輛馬車。前頭駕車的是個小夥,看他鞭子甩得飛快的樣子,似乎有些慌張。他身後平板車上,躺著一個人,用一塊白布遮住了頭腳。白布上,隱約還有些血跡。
沈牧之只瞄了一眼就確定了,這車上拉的,應該就是那個如畫姑娘了。
只是,活著時是一夜身價至少在一百兩銀子往上的紅牌,沒想到,這才死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人像是拖著一頭死豬一般,用一輛平板車,一塊白布,就拉走了。
沈牧之心中感慨了一陣,眼見著那輛馬車越走越遠,他猶豫了一下後,悄聲離開了藏身的角落,縱身躍上牆頭後,迅速朝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車子一路往北城門口走,深夜時分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快速轉動的車輪滾動在坑坑窪窪的石板路上,不停地傳出咔咔聲響。
沒多大一會功夫,馬車已經快到北城門附近了。
看那駕車的馬伕依然速度不減的樣子,似乎要連夜出城。
牆頭上,遠遠綴著的沈牧之,瞧出這情況後,腳下頓時猶豫起來。
若是繼續跟,出城時容易被守城計程車兵發現。他現在身份尷尬,若是被發現了的話,他恐怕就沒辦法再繼續留在稱重了。
可若是不跟,以後沒了如畫姑娘這條線索,他接下去再想找著那個楊天寶,可就只能是守株待兔了!
沈牧之不由得有些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