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和龐培長得很像。”
七年前,她和流亡的父親,吹笛者托勒密十二世逃到羅馬時,是龐培幫了他們,對那位微胖的羅馬將軍印象深刻,至少任將軍比龐培年輕些。
畢竟是有求於人,平日裡驕傲無比的克里奧佩特拉,只能笑著在輦上朝任弘施禮,她也沒有卑躬屈膝,而是得體大方。她雖然是失敗者,可現在,在這座神聖的白城中,她依然是埃及的女王,女神!
“我被壞心腸的弟弟,勾結了宦官和大臣發動叛亂,不得已離開了亞歷山大里亞,聽說賽里斯共治者應邀請來到埃及,而我那無知的弟弟失禮冒犯,就親自來孟斐斯迎接。””
哦,原來女王是“南狩孟斐斯”啊。
女王挺直身子:“但我依然是埃及的法老,守護上下埃及,孟斐斯為賽里斯國的共治者,敞開了大門,也請共治者約束軍隊,不要侵犯神廟,我願意為賽里斯軍隊提供糧食。”
她用埃及語大聲宣揚了一遍,讓身後的祭司們安心,又讓翻譯向任弘傳達善意,她還是假裝自己有許多牌,希望能與賽里斯人平等談判,搞清楚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大漢沒有什麼共治者,也不存在副王。”
任弘讓吳在漢糾正了這翻譯的小誤會:“女王可以叫我任將軍,或者……大司馬。”
也不知道希臘人是否會把大司馬理解成了“大養馬官”。
“至於麵包和牛奶……”
任弘看了一眼來向他稟報,說城防與糧倉都已拿下的王鳳,笑道:“應該由我向女王提供才對吧?”
……
克里奧佩特拉是帶著挫敗感回到神廟旁的花園行宮裡的,她將身上費盡心思貼了的金箔和首飾一點點摘下來扔在地上,生氣之餘,腦子卻在飛快轉動,知道今天與賽里斯人的會面,是自己搞砸了。
那任將軍絲毫沒有先前相互遣使送禮物時的和善,而是極其強勢,一進城就派人控制了城防和糧倉、工坊,要求工匠製作符合賽里斯人弩機長度的箭矢。
這都是她本想擺在談判桌上的籌碼,卻被任弘先一步拿去,如今女王身邊就只剩下一群侍奉阿匹斯聖牛的祭司了,他們有什麼用?
而在談到未來的計劃上,賽里斯人也是模稜兩可,這讓克里奧佩特拉十分心驚。
克里奧佩特拉反覆強調自己是上下埃及之主、法老,卻越發顯得蒼白無力。
而任弘總是笑而不言,彷彿在說:“誰控制了上下埃及,誰才是法老,現在的你,連孟斐斯的主人都不是了。”
最後,女王在對方那神秘莫測的微笑中越發心虛,狼狽地敗下陣來。
騷狐狸還是不敵老狐狸啊。
仔細一想後,女王知道自己輸在什麼地方了,不止是失衡的實力,還有情報。
對方很清楚她想要什麼——藉助塞里人的力量,殺向亞歷山大城,將托勒密十三世踢下王位,奪回權力。
可她卻對任將軍的目的一無所知。
“那位任將軍莫非是想做第二個亞歷山大大帝?征服上下埃及,就靠幾千人?”
克里奧佩特拉想不明白,於是女王招來與賽里斯人一起行軍穿越東部沙漠的艾雅,問起她是否打探到賽里斯人的目的。
艾雅則說起任將軍讓吳在漢問她的一件事。
“吳使者問我族裔,我說是希臘與埃及人混血。”
“吳使者就說,埃及不應該是希臘人的埃及,而應是埃及人的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