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此子有巨力,又善騎射,更在於這名讓任弘莫名的感到熟悉,想了半天一拍大腿。
“這不就是陳湯的搭檔麼!”
雖然歷史上甘延壽才是西域都護,而陳湯才是副的,可他確實不如後者知名。
當然,也可能是重名,畢竟叫延壽的人太太太太多了。
任弘方才為甘延壽的巨力拊掌叫好,又問清楚了他的底細,竟也出身北地將軍門世家,代代從軍,其父隨李廣利徵匈奴死在燕然山,甘延壽繼其爵位,按理說再過幾年是可以選為羽林郎去長安的,可他聽聞西安侯募兵,按捺不住就來了,還帶了兩個家中私從。
那些有意功名的人應募還附帶幾個私從騎奴是尋常事,這也是任弘他們這麼快募滿千人的原因。
不管這甘延壽是否就是數十年後的西域都護,既然來了,任弘也就先收著。
“只不知陳湯在哪?”
次日,任弘一行人離開了天水郡,下一站是隴西,六月下旬,他們在隴西待了十天,又募了近千騎,隴西人口和天水差不多,因為隴西郡兵是參加過第二次漢羌戰爭的,所以任弘名聲還更響亮點。
最後是金城,那兒是任弘一戰成名地方,湟水一役,大名鼎鼎的“虎騎”聲威尤在,聽聞西安侯募兵,當天就來了數百人。
到七月初一,天水、隴西、金城三曲已全額滿員,任弘讓韓敢當做了金城曲曲長,隴西曲則讓年輕辛慶忌來主事,為此還起了不小的爭議。
“還有河西四郡沒募呢,最後一個曲長,留給你。”
任弘如此對趙漢兒說,韓敢當、趙漢兒跟他立了許多功,也到了六百石這秩祿了。
他估摸著,自己最後的募兵恐怕要往四千騎狂飆,大概得找朝廷多要一千萬錢募兵經費,光為此事,少不了還得回長安一趟。
任弘安排楊惲帶著募騎駐紮在金城郡,按照田延年給的符節條子,同郡府農都尉商量好供應糧秣,就在他東去前,遊熊貓卻先從長安來了。
遊熊貓是按照約定來的,任弘囑咐他,在今上即位二十七天後,立刻飛馬過來,向自己稟報長安近況。
遊熊貓滿頭大汗,咕嚕咕嚕喝了幾壺水,叨叨了半天家裡夫人安好,小君侯安好,夏翁續絃的女子懷孕了,但就是沒說到正題上。
任弘忍不住了,低聲道:“長安這幾日沒出什麼事?”
“沒出事啊。”遊熊貓很奇怪,將自己所知一一稟報:“擊匈奴之事已經宣揚開了,大將軍令人徵市籍、贅婿等為民夫,五陵的輕俠惡少年應募入伍的不少,關東的材官陸續集結到三輔,對了,九市的糧價最近漲了不少……”
任弘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打斷了他:“陛下還好麼?”
遊熊貓笑道:“好,好得不得了,皇帝就待在未央宮裡沒出來過,上個月在市肆跋扈揮霍的昌邑從官也都被攆回去了,真是大快人心。”
任弘扶額,看來事情真的起了變化,這都登基三十一天了,劉賀還好端端的坐在皇位上呢!
自己在迎立時做的事,安樂的下獄,龔遂王吉的規勸,三合一下,居然真讓這二世祖幡然醒悟開始乖乖做孫子了?
倘若劉賀不被廢,那接下來的歷史,會如何發展?劉賀甚至劉病已背後的那根線,任弘開始有些看不清了,他曾想過要斬斷命運,卻沒料到是以這種方式,幸好自己沒對任何人下預言做承諾,否則這臉真是打得啪啪響。
“對了,還真有一事。”
而遊熊貓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一樣來。
“君侯讓我多加註意的掖庭令張賀,六月下旬時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