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送女人來求得聯盟,還附帶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奴婢,和送羊入虎口沒區別。
細君之時,但凡有烏孫人欺辱漢人,佔那些婢女的便宜,她們只是默默忍讓,不敢反抗。
到了解憂時,開始出面維護屬下,但衝突仍時有發生,那些奴僕經常忍氣吞聲,受辱之後也不敢讓解憂知道,怕公主難辦,還安慰自己說:“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這就是漢人啊,他們就是這樣羸弱而屈辱,而管這叫謙讓守禮,一團和氣。然而烏孫人性情貪狼,素來欺軟怕硬,越是如此,欺辱更甚。
直到瑤光長大後,一旦烏孫人欺辱了漢人,那兇惡的小女子就會縱馬來報復,抽得肇事者渾身是傷,打又打不過,從此再不敢找漢人麻煩,聽說她甚至開始教漢人奴僕騎射技擊。
若呼卻不以為然:“羊長了角,依然還是羊。”
赤谷城中,除了仿照長安格局的裡坊外,還有置所,用來招待大漢使者,西域都護都護丞馮奉世帶著百餘人來此駐紮。全副武裝的漢軍士卒不比軟弱的奴僕,還是值得在意的,但這就是城內唯一的武裝了。
若呼慶幸:“幸好劉萬年的上千莎車兵,被肥王打發去守著西邊的山道,不在赤谷。”
馮奉世肯定會造成一定麻煩,但若呼人多並不懼怕,只要將其擊散後,直接衝入解憂公主的宮室。
若呼很想在這個平日裡總算鎮定的漢女臉上,看到悲憤和恐懼,然後,就能揪著她優雅的長髮,綁了扔到馬上,送去七河交給泥靡。
至於泥靡是要按照烏孫的習俗,作為新的昆彌繼續迎娶解憂,還是將其交給匈奴人處置,那就不關若呼的事了。
這時候有人問道:“肥王與漢公主的兒女如何處置?”
若呼沉思起來:“我討厭大樂的眼神,和瑤光一樣兇惡,他一定想殺了我替肥王報仇,不能讓他活著,至於素光……”
若呼笑了起來:“她已經十歲,有點瑤光的漂亮模樣了,但眼神和元貴靡一樣溫和軟弱,不必殺。”
左大將在城外擋著右大將,馮奉世手下計程車卒不見蹤影,若呼的部眾不覺得城內會有劇烈的戰鬥,都很輕鬆,笑問道:“將她嫁給小翕侯?”
“不。”
雖然這是與肥王定下的婚約,但若呼決定反悔了,笑道:“我的兒子還太小,素光,可以先嫁給我!”
至此,他們已經到了細君宮面前,這宮室是為了居住而非防禦,木牆不高,門亦不厚,一路過來,裡坊街上也空空如也。
“馮奉世或許是逃了,而那些漢公主的奴僕們,定是躲在各自的家中瑟瑟發抖,若是時間足夠,我應該將他們也抓走,帶給新昆彌和匈奴人做禮物。”
“等我帶著解憂出城時,一定要讓他們,都聽到她的嚎哭!”
若呼頭昂的更高了,一揮手,讓手下撞開細君宮的大門。
咚!咚咚!在松木的衝擊下,細君宮大門敞開,若呼手下的烏孫人衝了進去。
但迎接他們的,不是公主奴僕們驚慌絕望的哀嚎,而是整齊的弩機彈射聲,和呼嘯而至的箭矢!
叮叮叮!大多數弩簇沒有命中目標,深深扎進松木牆裡,但因為太過密集,衝進去的十餘人都身中數箭,直接被釘在木牆上。
連若呼的手臂上也捱了一支,幾乎透臂而出,這下輪到他發出慘叫了!
馮奉世雖然是文吏,此刻卻一身戎裝,帶著百餘士卒持刀盾站在宮室庭院最前方,神情肅穆,他甚至有些激動,他常常羨慕任弘,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在大漢哪怕是一個書生小吏,也有封侯之志!
而解憂公主手下那數百奴僕,從那個在溫泉行宮幫任弘搓背,又託他送家書的老圃廖翁。
先前在熱海邊試圖診治烏孫傷病的醫者。
設計了赤谷城,搬著木頭一點點將它建成的工匠們。
甚至是解憂身邊侍候的年老侍女傅姆,她們愣是一個沒走,都來到細君宮,簇擁下在公主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