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不順,漢武帝的性情也越來越暴戾,總懷疑有人要下蠱詛咒他,一連殺了三個丞相,兩個親女兒也下獄處死,天下人人自危。
直到釀成巫蠱之禍後,這位漢武大帝才清醒了點,在其晚年下了輪臺詔,與民休憩,暫停域外擴張……
本來已要沸騰的大鼎,總算冷卻了些。
但漢朝從窮兵黷武走向另一個極端,漢朝在西域的駐軍田卒統統撤回,放棄經營西域,給了匈奴人重返那裡的機會。
“這十一年來,漢兵再也沒有西出玉門。”
身為軍人,蘇延年對此憤憤不平:
“反倒是匈奴人,馳騁於西域。吾等時常去玉門關,聽那的候官說,從樓蘭到大宛,單于使者威風無比,每至一國,城邦君王無不卑躬屈膝,他們甚至還指使諸國劫殺漢使,讓大漢蒙羞!”
“就我所知,三年內,就有三起!”
陳彭祖接過話,形容起遭西域城邦截殺漢使的頻繁來。
“若非如此,傅公在樓蘭怒斥其王,在龜茲斬殺匈奴使節一事,也不會如此提氣,眼下從玉門到敦煌,都在傳頌傅公此舉!”
“持節的使者尚且如此多難,更何況普通的行人商賈?更不安全。”
言罷,張彭祖瞪著任弘道:“孺子,這下你還敢說去異域取功名的話麼?”
任弘這次沒有反駁,他默默起身,將兩份符節交給蘇、陳二人。
“兩位上吏的傳符,已登記完畢。”
“咦,你方才不是一直與吾等閒聊麼?手頭的活竟未拉下。”
陳彭祖踱步到案几前一看,卻見胡楊木削的簡上,的確已將他們的傳符謄抄完畢,且那隸書字跡漂亮,這一心兩用的功夫倒是少見。
任弘道:“我雖喜歡和過往商賈旅人談話,正事卻不會耽擱。”
他不再管陳彭祖出言譏諷,起身收拾筆硯,卻聽蘇延年用拳頭敲打案几,恨恨道:
“唉,若是長平侯、冠軍侯尚在,豈能叫胡虜猖狂!”
長平侯是衛青,冠軍侯則是霍去病,漢武帝時代響噹噹的名將,都已逝去多年。
任弘已行至門口,聞言後回頭道:
“我竊以為,衛、霍雖沒,但漢家兒郎的開拓鑿空之舉,卻絕不會就此停下,每一代人,都會有新的衛、霍、張騫出現!”
“二君且待之,小子膽敢妄言,離漢軍重返西域,驅逐匈奴的那一天,不遠了!”
蘇、陳二人有些驚訝,但還來不及細細品味這兩句話,任弘卻道:“對了,懸泉置的飯菜是敦煌九座置所裡最好的,蘇君、張君不妨吃了再走。”
言罷告辭而出。
陳彭祖反應過來,自己還是沒有嚇到任弘,遂追到門邊大喊:“漢軍很快就要重回西域?若真如你所言,我白送你一匹好馬!”
但任弘卻沒有再回來。
至於蘇延年,仍坐在案前,反覆唸叨著任弘的話,他已記住了這個懸泉小吏……
他的豪言壯語,以及大漢很快就會重返西域的預言。
蘇延年暗道:“等吾等到了玉門關,再見到傅公,可得告訴他今日之事!”
二人不知道的是,任弘才走出傳舍,便露出了得計的笑:
“有些話,由自己當面說出來好些。”
“但有些話,透過別人之口轉告,效果更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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