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妺這一覺睡得很沉,她彷彿走到了一處泉水,遇到了一個清秀的男子,那男子笑著回頭喚她妺兒。
妺兒,我們回家吧。
她很自然的搭上他的手,往湖心的琉璃閣而去,這裡,像極了她在皇宮的居所。只是他是誰,她竟想不起,只覺得頭疼的厲害,整個人都像是糰子一樣的蜷縮起來。那人回頭滿臉心疼的看她,“妺兒你別怕,我這就去給你找藥。”
閣樓裡有一處白玉床,她隨意的坐了上去,似乎摸上去還有些涼涼的,並不寒冷,他焦急的跑回來看見一臉疼痛的她,“妺兒,你的藥。”
她昏昏沉沉的抬起頭,衝他笑了一下,像是陽光撒在他心頭,那男子目光溫柔了許多。
“乖,喝藥。”
“看你,一身的汗,我這病急不得,快過來我幫你擦擦。”
“阿祁,阿祁。”
她反覆的叫著那個名字,一聲比一聲急切,床頭的裴南離冷寒如水,看著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可卻連抬手的勇氣都沒有。他還是緩緩出聲,“乖,我在,睡吧。”
人兒已經熟睡,唇角還掛著笑意,可是夢到了心上人,周身瞬間冷凝,終是看了她一眼決絕而去,撞倒了迎面的婢女,她怯怯的閃在一旁,低眉盯著地面,連大氣都不敢出。宸皇冷哼了一聲,加快了步伐。
就連夢中,你也要惦著那個人嗎?
芙妃詭異的盯著琉璃閣的方向,從二人走後她便一直站在那裡,漫天紅楓飄落,魔尊竟去而復返,他像是在打量一件藝術品,然後慨嘆道,“這樣的人兒,冥界豈不可惜?你若是想要那女人死,本尊幫你,你這重塑的皮囊也算可看,不如?”
“不勞魔尊大人費心,我自己處理就是。魔尊大人還是回吧,免得髒了眼睛。”冥骨傘幽幽開啟,豔麗如鮮血分外妖嬈,女子眼中染上迷離之色,口中唸唸有詞。
“小丫頭道行太淺,像你這麼畏首畏尾的,只怕是誰也留不住。”愉悅的笑聲傳來,再睜開眸子人已不見了,天空明朗了許多,她有那麼一瞬的動搖,但想到神秘人,便縮了回去。半空中幽幽的傳來一聲略帶斥責的樂音,隨之,“你若是動了背叛我的心思,我便讓你魂飛魄散,一無所有,我能造就你,就能毀了你。”
那聲音力道加重了幾分,饒是她半人半鬼之身有冥力護體,也不可貿然相抗,她挑眉看向天上,透過鏡中看著她的人揚了揚眉,他懶得應答,反倒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怒氣衝衝的走來的宸皇。抱拳看戲。
他走過的時候逸清拉住了他的手,“陛下,你怎麼了?”她含水的眸子染上了情慾,固執的不想讓他離開,見他有些怒氣,從背後圈住他的腰。柔柔的喚了聲陛下。
南離轉身回抱,怒氣未消的他愈發粗暴,緊抱的手似乎想揉碎眼前的人,“我們回宮吧。”
逸清笑著道,“好啊,陛下我們回宮,臣妾給你做糕點。”
“朕比較想吃你,你看起來比糕點好吃多了。”逸清面色一紅,捶向他胸口,“陛下,很多人看著呢。”
裴南離悠閒的掃向四方,無一人抬頭,他們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假裝不聽不聞,很是識趣,滿意的將目光落向懷中人,“不如你從了我吧。朕覺得今日正好。”
未料到他如此直白,逸清只覺得臉很燙,耳根紅的徹底,南離的吻落在她脖頸,方一入宮便拉了簾子,她心跳忽然慢了下來,腦海中有一瞬的空白。南離絲毫不溫柔,她想著,是被氣到了吧,往後縮了縮,可他並不想就此放過,只想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氣。
天還未亮,他便起身離去,逸清對著空蕩的房間,還留著他的氣息,只是人已不在了,只覺得眼睛乾澀的厲害,喉嚨哽咽了幾下,她垂下頭任淚水滑落,聽到腳步聲衝那人憤怒吼道,“為什麼還不結束?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你找到我要的東西,我就放你離開。然後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祁哥哥了。”他邪魅的聲音聽上去充滿誘惑,可偏就是像地獄的閻羅,心思捉摸不透陰晴不定,每一個指令都不容拒絕,可偏偏他只說那東西在皇宮。與裴南離關係密切,卻從不肯多說一句話。
“你以為我是神?可以猜得出你想要什麼,我就算是棋子也要知道下在何處吧。”
她很不耐的說,做了一半的簪子被她從中折斷,她扔了出去砸到了剛進來的神秘人。她的主子。
那人手中紅光一現,地上散落的簪子就自動聚合成最初的樣子,他拿起簪在她發上,“挺好看的簪子,碎了可惜了。”
“復原也不是原來的那一枝,又何須自欺欺人。”她將簪子從窗戶扔了出去,對著身後的人道,“你來是要確定我還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