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文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恭維,你的書法水平是我所見年輕一代中的翹楚,就算比起當年的喬遠山也不遑多讓,如果你以自身的風格寫一幅字,或許還有勝出,但是不知你出於何種想法,這幅字故意模仿了他人的風格,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出文章的。”
許純良笑道:“終究是我修為不夠,貽笑大方了。”
杜長文意味深長道:“或許是你故意跟我開了個玩笑,引我進入歧途。”
許純良道:“我可沒有那麼深重的心機,杜先生昨天慷慨解囊買下所有的展品,如此氣魄讓我佩服呢。”
杜長文微笑道:“看來我的出現讓你生出戒備之心了,我的確是偶然經過參觀畫展,之所以買下葉小姐的作品,主要是因為喜歡,順便還能做些慈善,此前我也並不瞭解葉小姐,昨天回去之後,我方才查了一下葉小姐的資料,還真是給了我一個意外驚喜。”
許純良道:“杜先生是有心人。”他才不相信杜長文不經調查就把葉清雅的作品打包買下。
杜長文道:“有件事我沒有猜錯,葉小姐和喬遠山還是有淵源的,她曾經是喬遠山的兒媳婦,不知我的訊息是否準確?”
許純良心說這原本就不是什麼秘密,葉清雅是極有潛力的書畫家,知道她出身背景的人不少。杜長文花了這麼多錢,去查作者的資料也符合邏輯。
許純良道:“我在文峰塔的捐助名單上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
杜長文道:“說來聽聽,或許我認識呢。”
許純良道:“唐經緯。”
杜長文道:“華年集團的董事長?”
許純良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前董事長。”
杜長文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在做茶葉生意,兄弟兩人都是農村出來的,當時還沒什麼錢。”
“他們也是這裡人?”
杜長文搖了搖頭道:“他們不是這裡的,他們來南皖是為了收茶葉,和當地政府也有些關係,我就是在縣裡的動員會上和他們兄弟倆認識的。”
許純良心中暗忖,如此說來,唐經緯兄弟倆和喬遠山也應該是認識的,不然他們也不可能捐錢修塔,重建文峰塔事情雖然不大,但是對當時的喬遠山意義非同一般,建成之後等於為他的政績增光添彩。
商人不會白白投資的,他們的每一筆投資都是為了日後的回報。
許純良道:“我和他們兄弟倆都打過交道,唐經綸死了,唐經緯如今也不知下落,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去了海外隱姓埋名過日子。”
杜長文感慨道:“輝煌的時候曾經擁有兩家上市公司,可惜啊,創業容易守業難,最終一切歸零。”
許純良道:“其實有些人只是吃到了時代的紅利,他們真正的水平撐不起那麼大的家業。”
杜長文微笑道:“看來你對他們兄弟倆並沒有太大的好感。”
許純良道:“我不喜歡他們的格局。”
杜長文笑道:“我跟他們交往不深,所以不好做出評價,對了,葉小姐把我鄰居的老宅買下了,不知她有沒有興趣把我家的老宅一併買下?”
許純良笑道:“杜先生不像是缺錢之人。”
杜長文道:“不瞞你說,這裡並沒有給我留下太多美好的回憶,不然我也不會時隔那麼多年才過來。”
聯想到周老太對杜長文過去家境的描述,許純良能夠理解他這話的含義,兒時的杜長文在老家遭遇了不少的白眼也受過不少的欺凌,他對斜陽村能有好印象才怪,應該說最大的牽絆也就是兒時的回憶了,所謂投資和回報只不過是場面話罷了。
杜長文道:“村裡希望我拿出一筆錢來支援家鄉建設,我也很想說服我自己,可我想了幾天還是不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藉口,看來我的格局還是不夠,對過去發生過的一些事還是無法做到釋懷。”
這番話也是對許純良剛剛評價唐家兄弟的回應。
許純良道:“杜先生希望一個怎樣的價格呢?”
杜長文微笑道:“不如你再幫我寫一幅字,就寫賀知章的《回鄉偶書》,這套舊宅我就送給葉小姐,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你得用自己的風格來寫。”
許純良道:“成交!”
中午他們在周老太太家吃了飯,杜長文專門去車裡拿了禮物過來,送給周老太太的是一套精美的瓷器,葉清雅對瓷器很有些研究,一看就知道這套是國瓷,杜長文出手還真是闊綽。
杜長文也給葉清雅準備了禮物,一套文房四寶,每一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許純良兌現承諾,飯後寫了一幅《回鄉偶書》贈給杜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