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不是了?”杜蘭真不慌不忙的道。
“哦,我說錯了。”沈淮煙拖長了聲音,“你們不只是來歷練的。”她盯著杜蘭真的眼睛,“你一路上問了薄康成那麼多問題,句句都是有目的的。”
“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到了陌生地方,想了解一下當地情況,怎麼就成了別有目的了?”杜蘭真反問道。
“你問得太細了。”沈淮煙說道,“看似是個遊客會問的問題,但你沒問一個‘看似是遊客的問題’後,都會了解不是遊客會關心的事情。”
“這未免過於武斷了吧?”杜蘭真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為什麼不許我是個心細如髮、什麼都想掌握在手中的人呢?”
“你不是。”沈淮煙淡淡的道,語氣篤定。
“真是的,明明咱們才是第一次見面欸,為什麼你好像很瞭解我了一樣?”杜蘭真半真半假的抱怨著,藉此隱去自己內心的震動。
說真的,她確實覺得自己和沈淮煙一見如故,但一見如故到這種地步,也有點叫人驚訝的。無論是沈淮煙說“有朝一日青鋒在手,殺盡天下無義之徒”,還是“我會拔劍,你就會拔刀”,以至於這一句簡簡單單的“你不是”,都顯示出兩人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我瞭解你,難道你不瞭解我?”沈淮煙不置可否,挑眉問道,“只不過你這個人心眼太多,不願意相信罷了。我信我的感覺。我覺得我們是一類人,那我就信我們是一類人,不疑不忌,倘若錯了,便錯了何妨?”
杜蘭真明白了,沈淮煙這個人,她是真的萬事由心的!
“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便是我有點別的事來海國,你也不必問吧?”杜蘭真無奈的笑了笑,算是預設了沈淮煙所說“我們是一類人”的話,只是不願意把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這不僅是對經濟會這等事的慎重,也是對自己的謹慎。
“誰要知道你來幹什麼。”沈淮煙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不過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事才來海國的罷了。沒什麼原因,就是想知道。”她說著,對上杜蘭真錯愕的目光,眨了眨半邊眼睛,搖了搖兩人相握的手,狡黠的笑了笑,頗有幾分無賴相。
杜蘭真無語,默默的低頭喝了口茶水,忽然聽到樓下喧囂裡傳來“古蹟”兩個字,不由豎起耳朵,凝神聽了起來。
“一轉眼又是三十年了,時間過得太快了!”
“誰說不是呢?當初薊子濯、夏華容剛進小三山還在眼前,如今他們都築基後期了。”
“不知道這回又是誰進去,以前諒事宗可還沒出頭呢,這次除了懸壺島、飛白島、林泰島,還得加個諒事宗。”
“你忘了那四位元嬰真君了?人家在這海國也是有傳承的。”
“四位真君又不爭這海國第一的虛名——真要爭,無論三島還是諒事宗,又有哪個能與元嬰真君爭鋒?”
杜蘭真正聽得認真,樓下忽然不說了,有人招呼道,“竇兄,別來無恙?坐下來一起聊聊?”
“不了,我來找個朋友。”她聽到竇元白說道。
沈淮煙朝她擠了擠眼睛,仗著兩個人設下了隔絕聲音和靈識的禁制,不管人家竇元白正在樓梯上一步步走上來,大剌剌的道,“給你猜對了,他還真的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