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行解柔錦一場婚禮下來,杜蘭真於在場修士中可謂無人不識了。
但凡入席修士,總不免留意到她,繼而問,那位風姿折人的女修是誰?
杜蘭真入席時,席間還未滿,已經攫得在場修士的注意。後來燕如行向席援、鄧周介紹她,杜蘭真向席援、鄧周甚至姬承弼自我介紹時都是直接開口,並非傳音,以修士的耳力,她的身份立時就為眾人知曉,難免驚歎於她出眾的美貌、天資和過於顯赫的門第,繼而難免讚歎於燕如行的交友廣闊,能請得這等人物親自上門祝婚。
何況,稍有見識便不難看出,以杜蘭真的條件,揚名天下指日可待,硬體條件已足,差的只是時間,而他們能先於天下人認得她,亦足以滿足。
這正如你認得一個在國外大火、實力過人的明星,但由於在國內日淺,宣告不顯,以至於你和其他人見了雖為其風姿所折服,但人多不識,這時你難免洋洋得意,為人介紹此人,彷彿你們有些淵源。
因此,先來者為後來者科普杜蘭真是誰,從容貌到師承,俱是從席間聽來,卻一個個表現得好似交友廣闊,深諳財侶法地中“侶”的樣子。
這類修士不至於當眾說出,總是暗暗傳音,倒顯得好像杜蘭真真的是什麼知名人物一樣,不認得的是交友不夠廣闊訊息不夠靈通。
所幸杜蘭真聽不到,否則只怕會瞠目結舌於自己何時在外有這麼大名氣了,明明眾人不曉得她脾氣,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一個姬承弼與她搭訕,為何一個個表現得與她熟識的模樣。
不過就算她真聽見了,也不會怎麼樣,至多付諸一笑罷了。畢竟她在宗門內也深居簡出,還不是為人傳名,許多沒打過交道的也認得她。
燕如行夫婦禮成,席間便上起酒水來,其他桌都是一個與席中修士修為相若的游魚軒弟子上酒,唯杜蘭真這一桌是一築基弟子領著一個俏麗的煉氣期少女一同端了酒盅來。
兩人拍開酒封,一辛辣,一甜蜜,酒香入鼻,細膩無比。
杜蘭真不愛飲酒,待那俏麗少女笑盈盈的看來、要為她斟酒時,便開口道,“勞煩為我加些蜜酒。”
這少女聞言,立即捧了酒盅,倒到過半時便停住了,笑吟吟的道,“這位姊姊,這蜜酒入口甜而不膩,味道極佳,但倘喝多了,容易上頭呢。”
杜蘭真頗奇,見她笑容可掬,天真爛漫,不由微微一笑,“多謝你的提醒,我正是不勝酒力。”勝不勝酒力的,杜蘭真沒試過,但輕易一兩罈老酒也不會醉——當然,這是說築基煉氣修士喝的起的酒,若是金丹真人自藏的靈釀,她可不敢自誇海口。但這少女提醒既是出自好意,她自然心領。
少女見她領情,笑容更見開懷,一一為在座添了酒,待那築基弟子自我介紹後,眼巴巴的望著他,看的那築基修士頗為無奈,開口為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師妹,何慕靈,因慕諸位風儀,纏著要來為各位斟酒,讓諸位見笑了。”
“道友太抬舉我等了,令師妹哪是慕我們風儀,分明是慕杜道友風姿才是吧?”席援打趣道。
眾人俱是失笑,以他們的閱歷,焉能看不出何慕靈一片心思全落在杜蘭真身上,目光灼灼、目含期盼,杜蘭真一舉一動都留意著,就差後者給她一個眼神就要搭訕了。
何慕靈聽了,也不尷尬,落落大方的道,“杜家姊姊委實風姿出塵,叫人心折,慕靈敬之羨之愛之,雖自知鄙陋,也難免想結識一番呢!”
人家話說到這個地步,更加之其本身也是個俏麗多姿、天賦頗高的少女,態度又如此恭敬、如此給她面子,杜蘭真自然欣然道,“何道友過謙也,你年紀輕輕,靈蘊深厚、修為不凡,在我見過的這許多修士中也屬不凡,你想認識我,我自然只有倒履相迎的道理。”
何慕靈聽她如是說,笑容益發燦爛,湊到她身邊,“姊姊是姓杜嗎?不知姊姊芳名?”
杜蘭真如實作答,何慕靈便自報家門,她是何真人的隔輩重孫,今年才十六歲,已經煉氣八層了。
杜蘭真一聽便知道她多半是單靈根或雙靈根,還是苦修不輟的那種,因此笑著誇她年少才高、勤於修行。
何慕靈微紅了臉,悄聲問她年紀,想同她敘齒,杜蘭真微一沉吟,若直接說出,席間修士都能聽到,似乎稍顯招搖,未免有失妥當,口裡便笑著含糊過去,“總之你喚我一句姊姊總是不會虧的。”暗地裡傳音給何慕靈,“我比你痴長三歲。”
修士的生辰八字自然保密,但大宗門有名氣的弟子的年紀卻從來不是秘密,哪怕今日杜蘭真不告訴何慕靈,他日她也能從別人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