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妶見這人這副潑皮的模樣忍俊不禁,楷人見和妶面色倒比那兄妹二人和善些,立即央求道:“這位美人,我說,我這手臂都快斷了,能不能叫這位大姐先把我放開……”
披黧聞言大怒,“叫誰大姐呢!”
和妶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不知說什麼才好。楷人見這一招不奏效,霎時又變臉,大喊道:“來人吶,強搶良家婦男啦——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啊——”
這幾聲濫喊又引來了許多百姓的目光,奈何這人平日裡欺老欺幼名聲太差,有人駐足觀看也只是冷笑較好,更有甚者以為他們在雜耍,直捧腹大笑。
披拂懶得跟著潑皮多計較,淡淡收回目光,“把他帶走。”
客棧二樓。
披拂叫客棧掌櫃專門闢了一間客房當楷人暫時的牢房,又額外在門窗外面加了鐵欄板,確保裡面的人出不來。沒辦法,從昨日把楷人抓到彩雲客棧開始,這人屢屢嘗試逃跑而失敗,又花言巧語禍亂人心,只好將他單獨隔絕開來。
據客棧的酒娘子所說,這人雖身處囹圄,卻還是保持著一副瀟灑恣睢的心態:雙腿反翹在椅背上,上袍很舒服地敞開,那副做派儼然像富家浪蕩公子一般。
沉粼看著被刨得一片狼藉的飯盒,難以置信地看著披拂,“這就是你們找到的楷人?”
披拂有些無奈,“沒錯,這就是楷人。”
泓一撇了撇嘴,“零九六殺人真是越來越沒品味了,這種貨色,嘖嘖,還真是極品。”
沉粼無語,神色有些複雜。
和妶艱難吐出一句話,“其實我也不大敢相信零九六盯上的目標就是這麼個潑皮……”
她說這話倒不是亂猜。在她殘存的關於前世的記憶中,楷人是濯澤身邊的護衛,生得一派正氣,修煉精純,哪裡是這麼一副無賴樣?只是她前世的記憶被人有意抹去,丟失得實在太多,無論是濯澤還是楷人,都再也想不起他們的樣子了。
罷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五百年,自己轉世還變成了如今這副迥然不同的模樣,又怎能奢求別人也一成不變?
披拂一嘆,好像安慰自己似的,“不管怎樣,這一次我們終於趕在零九六前面了。如今楷人被關在這鐵籠子裡,零九六縱然想施詭計,總也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披黧恨恨錘了一下桌子,“這廝真是不知生死為何物!就該好好修理他一頓,看他還敢這麼囂張!”
眾人都知道紅線那條線是假的,現在要想捉到零九六的馬腳,只能死守楷人等著零九六自己送上門來。泓一道:“披黧,你跟我先去探探這小子的底細。”
“別啊,”披黧臉上厭惡的神色溢於言表,“我一見這小子就反胃。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泓一無奈,“和妶姑娘?你跟我去吧。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個好色之徒,有個女子審他,或許吐的東西能更多些。”
他這話雖是問和妶,卻一直盯著沉粼的眼色。沉粼眉頭一皺,似乎不大情願,彷彿下一刻便要出言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