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小童子顛顛地跑回來了,言道:他師傅答應,只要眾人能隔空把病瞧了,就答應眾人的所有要求。
“隔空?”泓一失聲道,“這怎麼可能?豈非故意為難人?”
小童子雙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懶得跟眾人多說,自顧自地走開了。
這老匠人擺明了是不想見眾人,這才想了這許多主意故意為難。泓一、披拂等人都是法術打鬥一等一的好手,素來只會殺人不會救人,於醫藥之道更是一竅不通。
眼見眾人無語,披黧沉默片刻,幽幽道:“其實,隔空並不難啊……”
和妶也想到此處,“隔空看病,我倒是隻能想起懸絲問脈。”
披黧點點頭,“沒錯。古有大醫者,不見其人,單憑兩根紅線便可探得脈象、對症下藥。若能找到一會此絕技的醫者,眼前的困境便迎刃而解了。”
披拂等人聞言抬起頭來大喜,“找個醫者有何難?彩雲客棧的掌櫃說聶都有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行家。此計雖難,卻不算如何罕見,我叫人著手去找便是。”
泓一顯然對什麼懸絲問脈不以為然,臉上更是頗為不耐煩,幾次提出對方只是一個老匠人,非是零九六那種難纏之徒,顯然硬闖更省勁些。
沉粼卻是一直隱有憂色,嘆道:“懸絲問脈只是表面上的手段罷了。我真正的擔心的,是他得了某種隱藏的心病。”
以披拂那般做事雷厲風行的風格,回去不出一日就把整個聶都的醫者翻了個遍。
然誇誇其談、到處行騙者多,真正有本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更有甚者,壓根就沒聽過懸絲問脈這幾個字。
幾日來都是遇事不順,披拂大怒,又回了趟上清。上清倒是找到幾位對此道頗有了解的藥師,可也僅限於瞭解,真正用絲線看病卻是漏洞百出。醫術上的事兒跟修煉不同,修煉法術還能找個捷徑叫人渡個氣,然而這古老的懸絲問脈之術,確是無人知無人曉。
另一頭,尋找廖索的事情也陷入了僵局,看似明朗的兩條線索都被掐斷了。
於是,眾人有意無意地把目光投向了和妶。這位別的,她是唯一一個跟零九六有干係的人,零九六始終待她跟旁人不一樣,若是能從她身上找到突破口,也不是不可能的。尤其醒復又在一旁冷嘲熱諷,愈發顯得和妶的地位特殊。
隔日和妶沐浴歸來,猛見沉粼正坐在她的房間裡,手裡擺弄著她的那塊白璧。
她心跳驟地一停,她是怕水汽汙了玉脂才留在屋裡的,沒想到卻被這傢伙亂碰。
“你別回來啊,”沉粼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我一拿不住,沒準就把它摔了。”
和妶見他兩根手指漫不經心地夾著玉佩,彷彿隨時都有墜落之勢。那白璧從前便碎過一次,又怎能再毀在他的手裡?
和妶又氣又驚,顫顫道:“你要做什麼!”
“真是好手藝,”他意猶未盡地賞玩這白璧,“零九六為了修這個可花了不少心思吧?難怪你一直把它當成寶貝。”
和妶冷冷然道:“冥君君上,好男兒大丈夫,竟要跟一塊小小的玉佩過不去嗎?”說罷再看不下去,便欲上前去搶。
“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他忽然問道,神色竟浮現些許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