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妶跟著那樂師模樣的男子避開魔化的天兵,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別管那麼多了,先到後堂去避一避吧。”那是一個很是清朗的男聲。
和妶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那男子的腳步卻甚快,幾步就將她攬離大殿。她此刻心亂如麻,也不得思忖其他,跟著那男子一路繞開人群,順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暗路奔了下去。
到一處背光的房山後,拐角偏僻,寂寥無人,總算擺脫了那些入魔的追兵。
和妶甫地停下腳步,雙手撐住膝蓋上大喘著粗氣。
這一小角常年雨水積寒,地上長滿了密密麻麻青苔,頭頂房簷尖“滴答滴答”地淌著水花。
和妶抬起雙眸,瞥見那個男子的身影有些面生。
“你是上清的樂師?從前怎地沒見過你?”
那個男子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靜靜地佇立在旁邊,眼神了一絲微妙的波瀾。
和妶一愣。逃亡的燥熱慢慢冷卻下來,不知是因為這個地方背光還是怎地,她竟感到有些冷。
她忽然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太對。
她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零九六今日要殺她,而不是冥君的新娘。
倏地,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涼。
忽明忽暗的陰影融在身旁男子的臉上,男子的唇角恍惚笑了一下。
“你是——”
和妶頭頂只“嗡”地一聲,從肌膚到骨髓涼個透頂。她瑟瑟後退,若不是身後有一面膩乎乎的牆壁,她便要當場摔地上。
男子乾淨利落地帶上一副手套,隨即伸出指尖,拔下和妶髮髻上一支玉簪。玉簪夾於他指間,“咔嚓”一聲,橫腰而截,赫然形成一面鋒利的斷口。
斷口隱隱透露寒芒,被男子夾於雙指之間。隨後,他看向她。
周遭一個人都沒有。和妶耳鳴不止,她清楚,那是喪鐘敲響的聲音。戲文話本離關鍵時刻上演的英雄救美的橋段,都是吸睛的戲碼,並不會應驗於真正的死亡之前。
她眼前一黑,墮入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
……
瑤池。
硝煙已散盡,所有被魔化的天兵都得到了控制。斷肢、兵器、盔甲、鮮血散落滿地,一盤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