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玉瓚橫於沉粼唇邊,樂聲嫋嫋,似有奇效。披黧心神一個恍惚,手中長鞭便再不能拿穩,一個踉蹌直直後退了數步。
披拂揚手托住披黧後腰,但見沉粼已兀自氣喘吁吁,額間渾然有細密的汗珠。他暗自一喜,知對方外強中乾堅持不了不多,頓時節杖一敲,化作一軟鞭,與其妹披黧雙鞭合併,徑直往沉粼要害攻來。
正當左支右絀間,忽地一雙木劍橫在沉粼面前,一時間靈力傾注,替他接住了這凌厲無比的兩鞭。披拂、披黧二人俱是一驚,但見和妶顫顫巍巍地擋在沉粼面前,牙關緊咬,滿懷怨毒地盯著二人。
沉粼向後一蕩,話語中掩蓋不住的欣喜之意,“你醒了!”
和妶緩緩回過頭來,看向沉粼的那雙眼睛耀然有瑩綠明滅,竟不想從前那個她。原來她進黑塔摘花馬兜鈴實在冒了十二分的危險,黑塔中的石階、古壁畫,連同花馬兜鈴本身都是被詛咒的存在。
在層層上升中,她得知了一個個不可思議的故事,這些故事詭異而兇殘,好人與壞人都被顛覆,長久琢磨便在哪真真假假的幻境中逐漸失去五感,變得迷亂而狂性,最終在極度癲狂中走向毀滅。
和妶便在塔中入魔,以至於上了第六層之後發生了什麼她都是不清楚的。她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從塔尖跳下來,而且還僥倖沒死,睜開眼睛便見沉粼正披拂披黧二人纏鬥。
眼見塔尖上的曜之線越積越大,沉粼緊緊握住她的手,“可以嗎?不要逞強。”
和妶點點頭。
披黧見和妶參戰,默然瞥了兄長一眼。披拂更不絲毫等待,將節杖橫拋於上空,溷沌之力迎風而上,陰陽通氣,嫁接成一雲端之橋,直連塔尖之上的曜之線,竟欲直接把曜氣吸入自己懷中。
只見剛剛凝聚的曜之線被一股強大的外力倏然牽引,水氣東移,在極高之處散旋絡、打轉兒,儼然與披拂所傳遞的節杖之力相接,化而為一,順著靈路緩緩導向地面。
過不多時,曜之線便會全部被披拂攫取,沉粼心急如焚,叫道:“不可!曜原光非本親不認,你這樣做會被活活燙死的!”
當下欲衝上前去,披黧橫在當中多加阻撓,沉粼立即給和妶遞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倏忽以雷霆之勢逼近披拂。
披拂眼下脫不開身,眼見和妶急轉直下,為不破曜氣的傳輸,只得硬生生接下她這一擊,頓感五臟六腑都是一蕩。隨即大是愕然,和妶此女不過庸庸仙姿,怎地今日的一掌竟蘊含如斯威力?
他發力不穩,半空中的曜原光立即跟著搖晃,左傾右蕩,渾然有散落之勢。和妶這一招突襲頗具奇效,心思電轉,頓時祭起手中雙木劍,趁這一當口與披拂爭奪曜原光。
不想那雙木劍剛剛接觸明綠的曜原光,倏然一震,竟像被無底洞吸住般一動不動。和妶感到虎口撕裂般地疼痛,雙手脫劍,直直被飛了出去。
霎時間狂風大作,遮天蔽日,和妶的那雙木劍接引了曜原光之力,形成一巨大的暴球,置於半空之中,儼然若第二個太陽。
和妶掙扎著起來,暗叫不好:如此滅天之力,那雙木劍夾在其中,定被齊齊碎未齏粉。
只見那膨大無比的靈力球無處發洩,化作一道旋風直直往和妶這邊打將過來。沉粼猛撲過來將她護在身下,“快躲開!”
與此同時球破氣裂,從其中爆出一雙長長的虛影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濃重,竟是和妶那雙木劍!
她乍見此物不由得欣喜若狂,隨即發現那雙劍變了。
天地一片流光溢彩之下,那雙木劍不再是木劍,忽然幻化作奪目的瑩光,誅仙殺神,凌厲無比,它的名字是——
沉粼道:“冱儀雙劍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