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巨魄請來了恓元君延餘,於德音閣中共商禦敵大計。然恓元君忽有急事,不能前來,特派了他的貼身隱衛泓一共商大事。這位上仙年紀輕輕,卻是緬巫塗雅氏的嫡系傳人,靈力高強,智謀出群,一直都是恓元君形影不離的左右手。
眾神落座,文案官就位,巨魄一一為眾神介紹完畢,“今日請來泓一上神,實不相瞞,乃是為了弔唁會上的麻煩。諸位都讀過卷宗,相信對於那個人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明瞭的了。本神也便不多重複,之前他殺害了赤逢伯,隨即利用昊倉老怪在寧潼坨給我們設下了圈套,接著又在冥荒法師塔暗害峒元君。前日弔唁會上,那第十三位拜名帖的主人,多半又是此人。此人似乎並非與單獨某位仙尊有恩怨,下手不定,實乃上清禍患。”
樓澈道:“前日那封密函已經銷燬。本君多番查探,那密函之上的內容絕非那麼簡單。”說著取出一張卷宗,道:“本君當時雖在當場,對於那封密函也只是驚鴻一瞥,只將本仙所記得的內容寫了下來。”
只見樓澈拿出的那張卷宗上,只有幾個字:恓元延餘,零九六。
他繼續道:“‘零九六’三字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意味,現下還不得而知。只是,小仙覺得這可能是某種危險的訊號。兇手喪心病狂,狡猾奸詐,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為保證恓元君殿下之萬無一失,我上清會派精武天兵時時守護,管教兇手毫無可乘之機。”
說到此處,眾仙心中均不免憂心:零九六的可怕戮殺迄今為止似乎從未失信過,這樣強大的執行力,這一次會是例外嗎?那封密函又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泓一忽然站起身來,淡淡的眼鋒掃過,“上清諸神,大可不必如此。我家君上早已想好對策。之前赤逢伯、峒元君遇害,皆是太過依賴他人之緣故。泱泱上清諸神,竟要被一個殺手牽著鼻子走,當然會功虧一簣。”
樓澈見巨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忙岔道:“不知,君上有何高見?”
泓一道:“君上的意思,是不管零九六是什麼意思也好,都是兇手自亂玄虛,萬不可陷於玄虛之中,自亂陣腳。從始至終,都是兇手的獨角戲,上清早應早下手,先發制人,殺兇手個措手不及,方為勝道。”
巨魄搖搖頭,沉聲道:“零九六絕非是普通匪徒,他做過的兇案,殺過的人,都會在現場留下蛛絲馬跡。我等的意思,是先查清‘零九六’此番的目的,知己知彼,方有勝望。”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許久,正當難解難分之際,樓澈道:“本君前幾日聽聞和妶姑娘的芳汀殿中,住著一位世外高人。不如請出來,問上一問,也不是什麼壞事。”
泓一疑道:“何人?可也是上清的人?”
和妶見忽然扯上自己,也不知沉粼是否願意牽扯進這些是是非非中,當下只默默搖搖頭。
樓澈又幫襯了一句,“對付兇手、保護恓元君上乃是大事,不如將那位仙上請來,興許會茅塞頓開。”
巨魄沉聲道:“和妶姑娘,那位仙上是何來歷啊?本神怎地沒聽說姑娘又添了門客?”
和妶只草草道原來那位仙上乃是為不世出的隱者,偶然救下她的性命,這才跟隨她來到上清。
巨魄道:“既然如此,勞煩和妶仙子將這位公子請來,有何高見,不如明說。”
和妶稍顯驚訝,看向角落那文案官:“他正在此處啊?”
“啊?”眾仙輕撥出聲,齊刷刷地將雙眼投向角落那個青袍少年,只見其人輕輕撂下墨跡,乍一抬眸,眼底溢彩,正是沉粼。
還以為這位隱者高人是為精神矍鑠的耄耋老者,未曾想眼前之人清俊如斯,當真是前所未料。除去和妶人人俱是驚愕不已,一時間也就忘了言語。
見眾神呆滯的樣子,他輕輕笑道:“還多謝大殿下賜與這文案記錄的活計,在下受用得緊。”
巨魄雙眼緊盯著這位突如其來的公子,道:“想必這便是那位公子吧?還請……”
沉粼打斷道:“零九六要恓元君的性命,此事勉強不來。”
泓一頓時臉色鐵青,“這話,可是什麼意思?”
沉粼道:“很簡單。我且問你,恓元君打算如何先發制人?”
泓一胸有成竹:“君上的意思,是施李代桃僵之計,來個假死復生,管叫兇手措手不及。君上找來替身,假死,引‘零九六’上鉤,隨後暗中埋伏的人手齊上,兇手始料未及,插翅也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