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豎著耳朵的安若並沒有聽清,耿直的王御史又站出來作妖了。
“即便珍珠與耿充容的死無關,寧妃也未必無辜!”
王御史這般糾纏,寧妃當場便氣樂了。
這一瞬間,她特別希望把王御史抓進後宮做妃嬪,找個機會賞賜下一丈紅,屆時還看他敢不敢胡攪蠻纏。
“王大人,從來查案都是舉證殺人的證據,萬萬沒有要求人自證清白的說法。若是寧妃需要自證清白,王大人是不是要先打個樣?畢竟,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事兒不是王大人指使的呀!”
王御史張著嘴,萬萬沒想到被臨時叫來作證的定妃娘娘這般口齒伶俐。
“臣,臣跟後宮的嬪妃能有何仇怨,定妃娘娘莫要胡說。”
“哦,那耿充容剛剛入宮,寧妃也跟她沒有仇怨啊,怎麼王大人就揪著寧妃不放呢?總不能是大人嫉妒寧妃娘娘受皇上寵愛吧?”
“噗呲!”
殿上不知誰先笑出了聲音,寧妃受皇上寵愛,那是男女之愛,王御史這莫不是對皇上有非分之想?
安若見王御史臉紅脖子粗,不等對方反駁,看向了大理寺正崔大人。
“哦,對了,崔大人。這枚耳環的質地是金子吧?”
“定妃娘娘所言極是,想來就算耿充容沒有溺死在荷花池,也會因為吞金而亡。”
安若翹起嘴角,沒想到這個後外公頭一次見面,便跟自己配合的這麼默契,當即感嘆道:“耿充容這還真是上了雙層保險,生怕死不掉呢!”
崔大人低頭沉默不語,將表演場地全部留給了安若,安若自然不能放過。
“哦,對了,仵作可有跟大人說過耿充容胃部有什麼異常?”
“這,不曾說過。”
“哦,那就可疑了。諸位大人怕是不知,這吞金而亡可不是中毒,而是利用黃金的密度大,墜破肚腸引發腹腔感染而死。這金子別是耿充容死後被塞進去的吧?”
安若的話瞬間開啟了所有人的思路。
有沒有一種可能,耿將軍夫婦不滿女兒的死,又道聽途說以為是寧妃加害,所以故意不給耿充容下葬,甚至還透過各種渠道,拿來了寧妃珍藏的耳環,想要藉此落實寧妃加害耿充容的事情?
魏彥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耿充容之死,之所以被確定為是自戕,是因為耿充容確實死於溺亡。按照當日侍衛排班守衛的情況,如果耿充容出現被人殺害的情況,掙扎之下發出的水聲,絕對不可能不被守衛發現。都說謠言止於智者,怎麼朕的御史們不先找崔大人問清楚情況,再去宮門口跪著呢?”
眾御史垂下了頭,一個小小的聲音反抗道:“但是,張侍衛又是怎麼回事?”
魏彥看了眼開口說話的年輕御史,耐心解釋道:“張侍衛此人有極大的問題,先是指認定妃指使他溺死了耿充容,後又改口說是寧妃指使,順便陷害耿充容,最後重刑之下才說出了跟耿充容有私情。張侍衛與耿充容的關係確實是朕武斷了。”
皇上承認錯誤,大臣們還能說些什麼,見時機成熟,安若在寧妃的示意下說道:“耿充容的那封書信寫的真情實意,臣妾相信她是真的愛慕皇上。那個張侍衛滿口胡話,半句不可相信。臣妾提議,不再追究耿充容自戕的原因,為耿充容正名,以充容娘娘的身份下葬皇陵,也好撫慰耿將軍夫婦一片愛女之心。”
寧妃補充道:“但是那個張侍衛身後指使之人必須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兩位愛妃所言極是。不過也多虧了汪太傅抽絲剝繭的能力,如今張侍衛身後之人已經浮出水面,只待時機成熟,便可一網打盡。”
魏彥最後一句話是故意說給滿殿跪著的御史們聽的,如今就看一手促成耿充容之死的背後之人,會不會自亂陣腳了。
“那麼,如今各位大人可還有疑問?”
以王御史為首之人全部低頭不語,一部分人是因為目的已經達到,另一部分人則是真心被這一通的分析所折服,接受了耿充容死於自戕的事實。
“沒有疑問,那麼朕的疑問就需要各位愛卿解答了。諸位御史是因為什麼,越過御史大夫跪在宮門之外,又是誰帶的頭,膽敢在毫無證據和結論的情況下,逼朕處罰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