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南北咽喉要道,總長近一百五十里,兩邊皆是連綿山脈,車馬難行。
由於其中有部分路程,兩面皆是山壁,除了午時,根本瞧不見太陽,又被稱為潛陽道。
那些豪紳鉅富,族中動輒三四百口人,其中又不乏女眷,自然不可能去跋山涉水。
可如今這短短一百五十里的路程,群魔亂舞。
這些人中,有部分忍痛割肉,將過路費雙手奉上。
而那些大盜巨梟,終究是為了求財,也當真言而有信,收下過路費,也不會為難,直接讓路。
畢竟若是將人殺光了,怕是也沒人敢再走這條路。
而另一部分豪紳,卻不願將自身性命安危,託付在一群盜匪的信義之上,與其將錢財白白送給這些盜匪,不如拿去尋求些保障。
他們砸下重金,請出了多位鼎鼎有名的江湖豪俠,為他們保駕護航。
財帛動人心,九品高手都被打動,放下身架,踏入了這場紛爭。
司空永寧正是其中之一,他成名於20年前,由於少年白頭,年僅二十四,便在江湖中闖出了‘白髮槍王’的名號,而立之年入九品,名揚數郡之地。
綿延近百丈的車隊中,一輛寬大的鎏金馬車內,一青年男子與一位黑袍中年人,相對而坐。
那黑袍中年男子,滿頭白髮,膚色極為紅潤,眼簾微垂,好似在閉目養神,膝上躺著一杆丈六長的漆黑大槍。
“槍王,如今潛陽道已過一半,之後若無意外,應當不會有危險了。”
青年男子掀開車簾,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後,鬆了口氣。
黑袍中年人好似沒有聽見,未曾有半分回應。
“槍王的槍法已入登峰造極之境,天下罕有敵手,離開潛陽道後,還請槍王隨我星豐城一遊,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青年男子絲毫不覺尷尬,滿面敬色道。
司空永寧依舊閉著眼,過了半晌,緩緩開口:
“出了潛陽道,就將那株六百年的血參交與我,自此你我兩不相干。”
“槍王放心,我韓家言而有信,不會出爾反爾。”
韓雲濤有些失落,若能邀槍王入府,那無疑能讓韓家的份量,增重不少。
不過此行能請動槍王護道,已是不易了。
似司空永寧這般,相當於一派宗師級別的人物,早已名利雙收,不會輕易出手。
若非那株六百年血參,恐怕他連司空永寧的面都見不到。
想到此處,韓雲濤面色恢復了平靜。
那株血參雖然罕見珍貴,價值萬金,但相比於他的家眷以及多年積攢的財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司空永寧掀開眼簾,望著手中的長槍,目光幽遠。
一路走來,所有攔路者,皆成了槍下幽魂,殺孽滔天。
如今的他,已年過五十,氣血開始走下坡路,若還不能踏出那一步,那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希望這株六百年的血參,能起到一些作用……
吱嘎——
馬車緩緩停下。
微風捲起車簾,送進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不遠處傳來一陣喊殺聲,夾雜著馬匹長嘶低鳴。
“何事?”
韓雲濤皺了皺眉。
司空長風神情不變,緩緩撫上了漆黑長槍。
“稟家主,前方有人正在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