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裡,何心茹一口一口吃著已經冷掉的飯菜,眼神麻木。
一個紋著花臂披散著頭髮的女人走過來,身後還跟了兩個粗壯結實的跟班。女人徑直走,結果一下碰到了何心茹裝菜的盤子。
湯水打翻在地上,鐵盤發出“哐當”一聲,整個食堂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這邊。
何心茹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湯水,心裡有些可惜,手上卻還是一勺一勺舀飯塞進嘴裡。
一開始何心茹以為進了監獄也算是解脫了,結果沒想到監獄裡的日子比外面更難熬。
這裡的人都靠著拳頭說話,洗澡的位置要搶,打飯菜也要搶。
何心茹在外面已經失去了一隻手臂,進監獄之前又斷了另一隻手的腕骨。就算後來接上了,也只能做一些輕巧的動作,有時候甚至不能用筷子準確夾起想要吃的菜。
沒有哪一天不覺得難熬,無數次想就這樣去自殺。可是她不能。她腦海裡時不時就想起唐曼曼和計深年的臉,她要留著這條命,看一看唐曼曼的結局,說不定有機會出去,拼了這條命也要殺了她。
走在前面的女人衣服上也沾上了飯菜,本來等著何心茹自己開口道歉,結果她竟然自己發起了呆,甚至眼神中還有怨毒。
女人一下子就火了,伸手就抓住了何心茹的頭髮,一把扣在了飯盤裡:“吃吃吃!我叫你吃!”汙言穢語劈頭蓋臉地往何心茹頭上倒。
何心茹被湯水嗆咳了一下,肩膀瑟縮。她一開始還能死死瞪著這些人,吃了很多背地裡的苦頭之後,已經不敢跟這些人較勁了。
女人衝她頭上吐了口唾沫,鄙視地走了。旁邊響起一片嘲笑聲,竊竊私語。
“那個何心茹不會還指望著有人來撈她吧?”
“她跟著霍爺做出那種事情,好多家都恨透了她,誰還敢來救她。”
一個女人衝何心茹眯了眯眼,小聲給旁邊使了個眼色:“聽說之前她就該進來了,是夜家的人救了她,託給霍爺的。”
何心茹耳朵動了動,頭依舊伏在湯盆裡,她不敢抬起來,只有等人都走了,才能去清理自己。
聽到夜家的名字,何心茹下意識集中了精神。
“我之前看新聞,不是說夜家倒了嗎?”
那條新聞何心茹也看見過,不過媒體的鏡頭下,夜少有恃無恐的樣子給了她很多信心。計深年明顯沒有證據,夜少能東山再起一次,就還能再繼續對付計深年。
旁邊傳來一個怯怯的女聲,手裡端著餐盤:“我家裡昨天來看我的時候,說最近新聞已經爆出了夜家背後的人了,估計夜少這次真完了。”
何心茹霍然起身,桌子上剩下的餐盤在桌面劃拉出聲響,她卻根本沒有注意。她徑直走向那個說話的女生,頭髮上滴著油湯也不管,面目猙獰地開口:“你剛剛說什麼?”
女生似乎被嚇到了,她是因為小偷小摸剛進監獄不久,一直低調做人,今天是想借著這個事情跟其他人打好關係才會開口說話。
何心茹突然的爆發讓她一下子結結巴巴起來:“就,就是之前一直幫夜少的人已經把他出賣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啊!我要打死你。”何心茹情緒已經陷入瘋狂。
女生尖叫了一聲迅速往後躲。
周圍圍觀的人紛紛上前攔著何心茹:“你有病吧?沒事發什麼神經!你還真覺得夜少會救你出去啊?”
動靜太大,獄警很快朝這邊過來,揮著警棒驅散了扭打在一起的人,一把抓住何心茹,用力踹了一下她的膝蓋,終於讓她消停了下來。
何心茹跪在地上,嘴裡喃喃,眼神瘋癲而執拗:“我要見唐曼曼,讓我見唐曼曼……”頭髮散下來遮住了她瘋狂的神情。
何心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對,吵著要見唐曼曼,如果不見就瘋狂地跟人鬥毆。
監獄方面考慮了一下,就給唐曼曼遞了訊息。
唐曼曼坐著輪椅被推到探視間。
何心茹隔著一扇玻璃靜靜坐在裡面,低垂著頭,髮絲黏在一起,好像很多天沒有打理過。
“你見我有什麼事?”唐曼曼眼神有些冷淡,看著裡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