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空地邊緣,銀靈子卻反而頓住了,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緩緩看向躺在空地中央的那個魂靈。
一看之下,銀靈子頓時紅了眼眶,眼前一片水氣氤氳,她爬到魂靈邊,想要緊緊抱住,卻又恐弄散了殘靈,甚至都不敢放聲大哭,最終只是輕聲哽咽道:“卿哥哥,我來了。”
終於找到了候卿殘靈,銀靈子稍稍鬆了口氣,但候卿殘靈看上去比她方才看到的那個魂靈還要淺淡,感覺一碰就會消散了一般,銀靈子的心便又揪了起來。
她心裡就這般上上下下地受著折磨,卻又不得不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斷告訴自己,候卿殘靈已經耽擱不起!
於是她顫巍巍地將背上的候卿先躺平放在了殘靈邊上,自己則盤坐在一邊。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漸漸冷靜了下來。
而冷靜下來後,她才發覺在候卿殘靈上竟感知不到一絲候卿原來的氣息,盤桓著的都是牽絆著她的那股氣息!
而那股氣息與她有種莫名的羈絆,卻又辨不分明,就她對候卿的情意而言,這本是件好事,但她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慌,說不清道不明,有哪裡不對。
但眼下她更心焦候卿還魂之事,無暇他顧,便覺得這股異樣許是與她的心境有關,便沒有再多想,一心一意地開始準備煉化蠱王靈。
她將頸間靈石取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對靈石中的蠱王說道:“你是戚伯母所養,而今為卿哥哥還魂,也算是報恩了,死得其所,勿怨勿恨。”
說完便在手心上劃了一道口子,隨即催動妖力,將蠱王從靈石中逼了出來,放在了傷口上,鮮血汩汩流出,很快蠱王已整個被浸在了鮮血之中。
銀靈子一邊緩緩施以妖力,一邊提防著仔細觀察蠱王的動靜,只見它正貪婪地吸著血,並無其他動作,銀靈子乘機催使更多妖力,眸中隱隱有碧色閃現,她欲用幻術漸漸麻痺蠱王,徐徐圖之。
而蠱王看上去只顧吸血,似是毫無防備一般,進展頗為順利。
如此平安無事地過了七日,銀靈子緊繃的心絃便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怎料到了第八日,銀靈子正閉目養神,蠱王忽然發起狂來,銀靈子猝不及防,只覺體內氣血翻湧,心口如有無數蠱蟲啃噬!
她倏地睜開眼來,便見蠱王正要往她傷口裡鑽,好在她一直在不斷施著妖力沒有停歇,才勉強將蠱王擋在了體外。
銀靈子大驚,連忙催動更多妖力抵抗,只是她一催動妖力,心頭便隨之劇痛難忍!
她直痛得滿頭大汗,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想要蜷縮起來,便要崩潰之際,一抬頭恰巧瞥見了候卿的殘靈,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只覺得這殘靈看上去似是又淡了一些!
她不由心急如焚,便從心底裡生出一股拗勁兒,於是緊咬著牙催動妖力,硬抗下了這萬蟲噬心之痛!
如此好一番較勁,終是將蠱王壓制了下來,停在她手心裡不動了。
銀靈子費了這般大的勁,自是虛弱了不少,而反觀那蠱王,看上去非但不虛弱,反而靈氣十足,渾身都透著血紅,就好像銀靈子的血把它染紅了一般!
銀靈子蹙起了眉頭,這樣下去似乎有些不妙,但她又無計可施,只能儘量抓緊時間恢復妖力,一邊仍用幻術繼續麻痺蠱王。
這樣一來,恢復的速度便會受影響,她用了整整七日才完全恢復過來。
可到了第八日,蠱王又一次發了狂!
這次比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噬心之痛更甚,銀靈子好不容易熬了過去,又恢復了七日。
然而接下來每隔七日,蠱噬都會發作一次,且一次比一次厲害,銀靈子所承受的痛苦亦是逐次加劇,她每次都是靠念著候卿才勉強硬熬過去!
而每經此一次,蠱王便渾身更紅一分,靈氣也更強一層,但銀靈子卻會更虛弱一些。
到得第七輪,銀靈子已是面無血色,而蠱王則渾身通紅,精神奕奕地發起了最後一攻!
反噬之力頃刻間順著銀靈子的傷口侵入心脈,縱使她早有準備,將盡數妖力都護在心脈,亦是痛得瞳孔一縮,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但她終是咬牙忍住了,並堅持著用幻術迷惑蠱王,她的幻術也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欲以成妖假象誘蠱王祭身獻靈!
她幻術了得,蠱王在不知不覺間早已陷入了幻境。
不過幻術頗耗妖力,攻防不可兼顧,眼看蠱王已完全入甕,銀靈子自是選擇多使妖力於幻術,故而噬心感猶甚,不出一刻,已是汗流浹背,豆大汗珠順著額頰滴落,她都顧不及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