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丫鬟小環拿了披風回到書房的時候,孟夫人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想來是睡著了,小環躡手躡腳地為她蓋上了披風。
看著瘦了許多,如黃花般嬌弱的孟夫人,小環眼眶微紅,胸口一陣酸楚,心底默唸道:“少爺啊,你在哪兒呢?快點回來吧,夫人病了,她很想你啊,也很擔心你啊……”
小環在原地待了好大一會兒,才忽然轉醒,想起了去年未曾燒完的木炭,急忙跑出了書房。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小環抱著一個微微冒著青煙的火盆進了書房,輕輕地放到了靠窗的位置。
火盆中木炭的顏色漸漸變紅,有小股的火焰升騰,熱浪向四周擴散,屋裡的溫度慢慢高了起來。
感受著屋裡的溫暖,小環的嘴角微微翹起,她滿眼心疼地看著熟睡的孟夫人。
……
當太陽挪到天空正中的時候,耿護院及孟然出現在義和鎮的視線裡了。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道黃色的土牆,大約有一丈左右高,比之河山鎮的規模大了不少。
兩人放緩馬速,慢慢地朝著鎮子的方向走去。
早上雖然吃了不少的糕點,但都只是麵粉做的,並不十分抗餓,到了河山鎮的西門,兩人已是飢腸轆轆,看到街上的繁華景象,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兩人信步進了鎮子,走出不遠就看到了一家規模頗大的酒樓,在店小二的招呼下進了一樓大堂。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故而吃飯的人還是蠻多的,一片熱鬧。
耿護院一看沒有座位,也就準備走出酒樓,打算換個店鋪吃點東西。
他剛一轉身,就被店小二拉住,“客官,您不是要吃飯嗎?怎麼要走啊?”
耿護院伸手指了指座位,“沒有空位置了,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您先別走啊,那邊不是隻有一位客官嘛,您兩位將就一下,與他拼下桌。出門在外的,都不方便,湊合一下可好?況且我們鴻賓樓是本鎮最好的酒樓了,何不在我們這兒吃點本地特色呢?”店小二急忙說道。
耿護院順著小二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坐著一個衣著素潔、側臉俊郎的年輕人,他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把長劍以及兩道菜餚。
耿護院微微點頭,“那好吧,你去與那位客人商量一下,若是可以的話,我們就在你這裡吃了,若是不行,我們馬上就走。”
店小二滿臉堆笑,“好的,兩位客官稍等啊。”
說完,店小二就弓著身子去了那桌,一臉諂媚地看著獨自一人吃飯的客人,低聲說了幾句,那年輕人抬頭看了孟然及耿護院一眼,也就微微點頭。
店小二滿臉笑意地致謝,隨後急匆匆地走到耿護院身前,“客官,那位客人同意拼桌,請您兩位就坐。”
耿護院微微頷首,也就帶著孟然走了過去。他並未急著坐下,而是先對著年輕人抱了抱拳,嘴裡說道:“打擾朋友的雅興了。”
年輕人站起身還了一禮,“請不要客氣,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快坐下吧。”
耿護院點了點頭,也就示意孟然一起坐下。
兩人坐下以後,年輕人並不搭話,只是不緊不慢地吃著東西。
耿護院轉身看向一旁的店小二,吩咐道:“來兩道本地特色菜,二斤牛肉,再來一壺好酒。要快,我們下午還要趕路。”
“好嘞,您稍等。”
店小二離開以後,耿護院與孟然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保持著沉默,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兩人多看了幾眼以後,那年輕人似乎有些察覺,微微皺起了眉頭,卻沒有過多搭理同桌的無禮舉動,繼續吃著飯菜,他的反應顯露了自己良好的修養。
或許是耿護院及孟然的眼神太過灼熱,那年輕人微微加快吃飯的速度,在孟然他們的飯菜尚未上齊的時候,就已經收拾東西離開了。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酒樓大堂的時候,耿護院他們的飯菜也已經送到了。
孟然並未急著吃飯,而是迫不及待地說道:“耿叔,太像了,簡直是一模一樣啊。若非他的身材更加寬闊一些,臉上的稜角更明顯一些,男子氣概更濃一些,我都誤以為是……”
耿護院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孟然的話,“少爺,吃飯吧,吃完飯我們還要趕路呢。”
孟然的談性被遏止,有些失落道:“好吧,吃飯吧。”
話語結束,兩人靜靜地吃飯,並無一句多餘的交流。
酒足飯飽以後,孟然要了一壺茶,兩人又喝了幾杯,待肚子滾圓以後,方才會帳出了酒樓。
打著飽嗝兒的兩人牽著坐騎慢慢地挪著步子,向著鎮子的東門走去。
等兩人消失在酒樓所在街道的時候,從西側的衚衕裡走出了一道身影,正是剛才與耿護院他們拼桌的那位年輕人,他的身旁還跟著幾位隨從。
年輕人低聲吩咐道:“就是剛才那兩人,你們想辦法摸清他們的底細,儘量不要驚動他們。若是……算了,若有什麼異常,儘快向我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