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堂中驟然發出一聲巨響,劉備猛然在按照上一拍,一腳將身前的案桌踢翻在地,怒目直視著飛,騰騰火焰幾欲從眸子裡噴出來:“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將必有其兵,張翼德,你乾的好事!”
一怒之下,劉備竟然直呼了張三爺的全名。
眾人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如何開口,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和疏導劉備,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和告誡張飛。畢竟,這是在座的將軍和謀士們加入劉備陣營以來從未見過的咄咄怪事,甚至可與母豬上樹或者鴨子上架媲美。
張飛心底微微一驚,一股冰寒之意從骨髓中竄了出來,急忙推金山倒玉柱拜在劉備身前,聲淚俱下:
“兄長,愚弟知道自己素來愚笨,遲鈍如豬,一向只知道打打殺殺,一戰之後往往都還不明白你和軍師指令中的深意。不過,兄長,愚弟和二兄自與你桃園結義幽州起兵以來,一路上爬山涉水過關斬將,卻從未違背過你的將令。
愚弟的確不滿為何你和軍師要將這蔡陽還給劉荊州,甚至因此也深恨自己不能幫助兄長打下一片可供兄長肆意揮灑胸中墨水的江山。
可是兄長,愚弟一片拳拳之心可昭日月,絕不敢夾帶私活,也絕不會違背兄長的指令。親衛之言,愚弟無法辯白,但請兄長看顧在昔日愚弟衝鋒陷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明察此事!”
帳中諸將目露不忍,尤其是才從豫州的重重包圍圈中逃出來的梁綱更是心有慼慼。
他早已經從閻象和金尚私下的分析中猜到了當初豫州之戰的幾分真相,明白了自己在劉備軍中的尷尬處境,也明白了自己不管如何建功立業,在劉備的眼中始終只是一枚棄子,就像出恭時用的刮片一般,用完就扔。
若非他的腦袋上已經刻著一個大寫的“劉”字,若非他當初對豫州的百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只怕他早就悄悄的帶著那些隨他從血海深淵中爬出來的部將轉投了王黎。
由人及己,由己及彼。
雖然知道張飛乃是劉備的義弟,他的地位遠非自己可比,但梁綱終究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赫赫有名的張三爺竟然會因為旗下將士一時的憤怒犯下的過失被劉備當眾痛斥,甚至還可能因此而貶謫。
梁綱將衣甲一撩,雙手一抱拜在劉備身前:“主公,三將軍所言極是。將士殺人之事固然是因為三將軍約束不嚴而致,但三將軍對主公忠心耿耿,對此事並不知曉,若是因此便痛責三將軍,恐怕會寒了三將軍以及諸位將士的心哪!”
“三將軍忠心耿耿,一片赤誠,絕對不會行此莽撞之事,還請主公明察!”當下又有五六名副將和校尉拜在梁綱身邊,齊齊抱拳高聲請求。
劉備哪裡不知道張飛根本就不知情,可是他又能怎樣呢?
一來情勢急劇惡化,他在荊州的位置越來越尷尬,胸中的滿腔怒火找不到可發洩的出口;
二來劉磐此人一慣的囂張跋扈,除了劉表之外,誰也不放在眼裡,將來與自己肯定還會多有摩擦。此刻如果不殺雞儆猴,諸將群起效仿,他又如何整肅軍紀、治理行伍在荊州站穩腳跟?
“主公,不妨讓親衛先將具體事由具體道來,然後再做判斷和處罰可好?”諸葛亮、閻象、孫乾以及糜竺等人亦起身諫道。
劉備疲憊的揉了揉眉間,朝張飛、梁綱等人揮了揮手,轉向親衛道:“還不將此事詳細道來?若是敢有半點隱瞞或者偏向,本將軍立馬砍了你的狗頭!”
親衛悄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言語中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今日辰時,新任蔡陽縣令劉磐持劉荊州將令前來城中接管蔡陽,諸位將軍奉主公之令將兒郎們全部約束在帳中,不得與劉磐大軍私下有任何的接觸。
後來,諸位將軍到衙中議事,軍營中僅留下部分校尉執守,城外也只剩下部分巡邏的勇士。正在這個當口,那劉磐因為入城被拒突然狂性大發,竟然命令帳下的數十名兒郎們直接洗劫了附近的一座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