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卯時,客棧的一間上房中卻依舊還亮著燈,屋內燈火亮堂,高燭燃的天熾地的。
當然,這麼亮堂的屋裡又怎麼會沒有人呢?否則,豈不是過於浪費!
剛剛從鹿門山趕到此處的王黎、太史慈、徐庶以及龐統、馬雲祿就坐在案椅前,他們的身前則是先於他們到達新野的賈詡、石韜、趙雲、甘寧以及黃忠、周倉等人。
王黎歉意的朝龐統點了點頭,掃視著帳下諸將道:“今日我和異度、元直他們前往鹿門山拜訪龐公,卻不料在龐公處遇見了已投靠劉景升的諸葛玄。
因顧及異度安全之故,我將士元也一併隱瞞了下來,並未告知異度乃是我等同僚。同樣的為防生變,臨別之際,我曾與異度留下了一道後手:明日劉景升的大軍將來此處剿滅我等。
所以,我連夜叫諸位來此,是想請諸位商議一下,接下來我們將如何應對這劉景升即將到來的大軍。”
這蒯異度果然和主公有說不得的秘密!
龐統看著王黎哭笑不得,卻見那引起荊州事變的“罪魁禍首”老黃忠已經起身出言問道:“主公,你可知明晨揮軍來此地的是劉表麾下的哪一路人馬?”
“不知!”
王黎搖了搖頭,見黃忠臉上露出一絲憤懣和屈辱,拍了拍黃忠的肩膀:“不過,我雖然不知道那劉景升的具體部署,卻也不難猜出前往新野縣的領軍大將是何許人。”
“何人?”黃忠接著問
道。
“劉磐!”
“主公為何如此肯定?”
這蒯越在劉表的身旁上演了一出無間道,我又豈會不知?
王黎心中暗笑一聲,卻已解釋道:“異度乃是七巧玲瓏心,極具聰慧。有他在劉景升一旁點撥,我相信劉景升必然會以為我等一行只有我、元直、子義和馬姑娘區區數人。
漢升,你在荊州數年,我們這群人中你與這劉景升交往最多。你說面對著唾手可得的大功,劉景升不留給他的親侄兒,難道還要讓給文仲業和王子慎嗎?”
“劉磐惡賊,屢次逼迫我父子,此次竟然還敢前來。主公,不管你如何調兵遣將,黃某隻有一個請求,請主公允黃某為先鋒,黃某必將手刃此賊,讓他來得去不得!”黃忠砰的一拳砸在案桌上,雙眼赤紅鬚髮倒豎。
賈詡微眯的雙眼眨了一下,一把將黃忠拉到身旁坐下,奏道:“主公,數日前賈某已經持將令秘密調了太谷關守將裴繼麾下一千精兵藏於新野縣中。如果僅僅是要安全的護送主公歸京,甚至阻擊劉景升的追擊,賈某倒是心中有數,成竹在胸。
但是,要想以一千精兵大敗劉景升,還得容賈某細細思量一番。畢竟此處乃是劉景升大本營,其麾下兵馬眾多兼且山勢地形熟諳,要想一戰而攻恐非易事!”
賈詡話音剛落,徐庶默然一笑,龐統卻已經長笑而起,朝這位軍中的老前輩作了作揖笑道:“先生此言差矣!要說對這荊州的山勢地形熟悉程度,我想不管是劉景升麾下的文仲業還是王子慎,都不及龐某吧!”
呃?賈詡一愣,旋即一道精芒從眼底一閃而逝:“士元之意,莫非心中已經有了計策不成?”
“正是如此!”龐統點了點頭,轉頭向王黎拱手道,“主公可知今日我等從襄陽趕至新野時,晚上曾途徑一坡否?”
“什麼坡?”
“博望坡!”
王黎面不改色,心中卻是驚駭莫名:演義中臥龍諸葛亮初出茅廬,第一戰便是火燒博望坡,莫非今日這鳳雛龐統的第一戰同樣也是火燒博望坡?
王黎不語,龐統已經娓娓而談:“博望坡之左有一大山,名曰豫山。而其右則是一片密林,名喚安林。若是劉磐那廝引大軍前來,定然也會經於此地。若是我等…”
“若是我等伏提前於此處,放過前軍再以火攻之,兩相夾擊,劉磐軍馬必將大亂,然後一戰可下?”
王黎哈哈一笑,拍案而起,腰中的中興劍丟給龐統:“既然士元已經心有謀略,那此戰我便交於士元全權指揮。王某就與文和先生及元福替你們清除新野縣中的後患,等你們凱旋!”
這可是自己初出草廬、揚名立萬的第一戰!主公竟然如此輕飄飄的就丟給了自己!
一腔的熱血和那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激情在心中來回激盪,龐統心旌搖曳熱淚盈眶,雙手接過中興劍,長伏於王黎身前高聲喝道:“諾!”
聲音直竄屋頂,震得房頂灰塵簌簌直落,屋內高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