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拍案而起,目如閃電:“昔日逢元圖(逢【páng】紀)勸袁本初取冀州,曾言道:大丈夫縱橫天下,何待人送糧為食!冀州乃錢糧廣盛之地,將軍何不取之?
我曹操雖無十分本事,卻也有十二分的雄心。今生縱不能學霍驃騎封狼居胥,竇冠軍勒石燕然,也當如袁本初、王德玉一般提三次龍泉劍,斬奸邪,除不平,馳騁天下,縱橫四海!”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我等願隨主公征伐疆場,矢志不屈至死不渝!”程昱等人齊刷刷的將右手擂在胸前慷慨陳詞,臉上全是笑容彷彿雨後初晴一般。
曹操果然不愧是梟雄之姿,既然已經放開心結,曹操招呼眾人坐下,攤開案桌上的地圖冷靜的問道:“曹某已經想諸位述說了我的志向,那麼接下來又當如何?”
程昱拱了拱手,笑道:“漢室凋敝,先有黃巾之亂,後有董賊篡朝,早已無力統率萬民。但劉姓自高祖以來,前後四百餘年,道義早入士子之心。所以,依昱之見主公當學王德玉,挾天子以令諸侯!”
“挾天子以令諸侯?”
“正是!”
“昔日董賊廢少帝扶陳留,雖為謀逆但其令出諸鎮、朝臣誰能反對?主公矯詔討賊,諸侯皆知卻依舊雲集影從,何也?大義也!主公若能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御之?”
曹操點了點頭,疑惑的看著
程昱:“但,天子在雒陽,王德玉重兵保護,我等也在關中,如何挾之?”
程昱與劉燁等人相視一笑,搖了搖頭,走近案桌指著桌上的地圖搖頭說道:“非也!天子不在雒陽而在這裡!”
眾人視之,只見程昱手指之處正是長安。
“你們的意思是偽帝陳留郡王?”曹操恢復了梟雄本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程昱二人堅定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偽帝雖為董賊所立卻未退位,天下皆知,我等若是擁有偽帝在手,豈不同樣擁有大義?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我們還要兩隻腳走路!”鍾繇朝曹操一笑,接過程昱的話題說道,“為防止意外,譬如破長安之時,董賊欲行魚死網破之計與偽帝同歸於盡,又譬如王德玉先一步於主公得到偽帝,所以,主公還應派人火速趕回河內知會公臺和曼成,將釘子埋入雒陽。
如今的雒陽城中只有田遲、閻伯敬和荀文若數人,閻荀二人雖然智深如海但畢竟分身無術,田遲不過一區區猛將曼成足已當之。
主公之祖父曹騰大長秋在世之時善舉閒人,宮中頗有名望,受益故人良多。一旦長安有失,則令公臺立即發動雒陽城中的釘子,並請故人幫襯一二,截留少帝!”
“你等可知,一旦我等施諸行動,不管成功與否,我等都將與王德玉成為敵手。王德玉謀臣如雨,勇將如雲,如今我等還不能直接正面對抗,你等可又有良策?”
“主公,那趙子龍、張文遠、高伯循和徐公明等人也是一個鼻子兩個孔,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有我兄弟數人在,他們哪裡傷得了主公半根寒毛?”夏侯憤憤不平,發出濃濃的鼻音。
曹操擺了擺手,聽程昱繼續說道:“為今之計,無非合縱兩橫罷了。長安城外尚有馬騰、韓遂用兵十數萬虎視眈眈,主公何妨暫時與馬騰、韓遂二人聯手對抗,將王德玉逐出長安?
再以偽帝為新君,以長安為根基,先平涼州,後定巴蜀,再沿江而下控荊州,劍指東吳、青徐。最後由涼州和荊州兩路出兵,包夾四周、冀州,一統天下!”
不得不說程昱這張餅畫得極大,說的曹操都有些動心了。但曹操終究是歷史上的曹操,且如今血氣方剛正是欲舒胸中塊壘之時,有些底線又怎容輕易觸碰?
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馬騰乃是馬伏波後裔卻是無妨,但那韓遂黃河九曲,驅使羌胡作亂三輔,以蠻夷之卒屠殺我華夏男兒,此等勾結外族之徒,曹某恨不能殺之又豈能與他聯手!”
程昱臉色有些凝重:“坐擁三輔,聯合馬韓兵寇巴蜀,最後縱馬天下,主公就不怕失了先手?”
曹操放聲長嘯:“有什麼可怕!曹某縱無立錐之地也敢與天公搏上一搏,又何懼失了先手後手!”
程昱甩了甩心中固有的想法,徐徐的嘆了口氣:“如此的話,到時候不管主公成敗與否,都只有一個去處了!”
“何處?”
“揚州!”
曹操凝望著地圖,霍然起身,一拳擂在揚州之上:“揚州就揚州吧,願諸公助我一起搏他一個新天地!”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