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才很多修行者都曾想過,倘若徐來在這裡,會不會同意這個徒兒與狄荒之間的親事。
但但凡稍稍瞭解過徐來的人都知道當初國子監為了從他手裡將陳隨便這個徒弟搶過來花了多大功夫,饒是如此,也沒見徐來松半分口。
徐來為什麼死活不鬆口沒人關心,他們只知道最終陳隨便還是徐來的徒弟。
雖然現在大多數修行者已經不認為徐來是靠著徒弟吃軟飯,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此時突然生出種不妙的感覺。
“徐來,你想做什麼?”
說話的是一位國子監的唐姓講師。
按理說,徐來本是國子監的人,現在輩分和他等同,修為又比他高深,他不應當用這種語氣和徐來說話。
他倒是不在乎北狄是否和周朝聯姻,他只在乎國子監。他只看到了陳隨便身為國子監的監生,如今卻處於劍宗之位上。
這是何其荒謬?
你若是隻知師父,那不如隨他去劍宗好了。
其他的修行者大多沉默了下來,在這個根骨平平,機遇平平,卻陡然耀眼的如同流星一般的劍宗宗主的身上,很多人都在考慮的一個問題是,他的背後,究竟有沒有人皇的影子?
或者,其他通玄大物的落子?
……
……
徐來沒有回答那唐姓講師的話,目光環繞了一圈,旋即又落到陳隨便身上。
修行者壽元綿長,便比凡人更重師門傳承。師父不僅可以決定弟子的親事,但凡是跟弟子有關的事情,沒有師父決定不了的。
人皇不表態的情況下,莫看這諸多修行者前仆後繼,言語不絕,但陳隨便都可以拒絕,倘若她真的不想。但若是徐來點頭而陳隨便不同意,那便是不尊師命。
不尊師命,就要被逐出師門。
被逐出師門的修行者,幾乎無法在修行界立足。
徐來現身的那一刻,陳隨便同不同意這門親事便不在重要,於是壓力自然便落到了他身上。
第二個開口的是向天橫。
不知為何,徐來出現之後他先是一愣,旋即則感到一陣竊喜。自丹會上逆鱗折斷于徐來之手後,他曾認真的瞭解過徐來做過的每一件事情。
這個人,太較真了。
較真不一定不好,但在這種場合,和這麼多人較真,和大半個修行界較真,那好也是不好。
十多年來,向天橫說出了和徐來之間的第一次對話。
“陳師妹的親事,系我兩族之命運,徐師兄莫非心有異議?”
……
……
是的,向天橫的稱呼沒錯。
徐師兄。
秘境之後,徐來破境合一,成為年輕人中僅有的幾個合一境修行者。縱然向天橫再如何心有不甘,但是毫無疑問,此時不管是聲望還是修為,修來都遠超於他
那句師叔他是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口,所以便變成了師兄。
師兄之後,便是一頂凌空扣下的大帽子。
這個帽子扣的極其漂亮。
徐來可能不會同意,也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但這頂帽子一扣下來,不管什麼原因,他便都成了心有異議。
對兩族之命運心有異議,哪還能是小事,豈不人人得而誅之?
徐來並不沒有像雷孤衡那般馬上拒絕。
甚至沒有拒絕。
因為他必須要確定,陳隨便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