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的資質雖然跟陳隨便相差甚遠,但是綜合來講,孔師對徐來還是較為看好的。再不濟,只要勤快一點,日後成為一個合一境的修行者應該問題不大。
可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第一節課就開始曠課,而後的例行課程,更是從來沒有去上過。
國子監並沒有強制童生們去上課的規定,唯一的規定便是隻要三年內你能成功洞幽,你都算是國子監的監生。當然,如果你足夠努力,能在春夜宴的大比上拜入任一座書院門下,那麼便是國子監的大監生了。
如果你沒有那個機緣,可能最終便會像孔師這般,成為一個考核弟子的普通講師而已。最終境界停滯不前,卻面臨大限將至的尷尬。
金谷園的考核,僅僅是最基礎的測試,唯有春夜宴的大比,是為國子監選拔真正的修行者。
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了,讓徐來進入國子監,究竟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或者說,還是他根本沒有絲毫上進的心思,僅僅是想抱住陳隨便這條大腿。
孔師得到了宗門賜下的丹藥去衝擊抱朴境,這個待遇讓不少人眼紅,不過陳隨便確確實實是從孔師手中被發現的,所以沒人能挑出毛病來。
但是能挑出徐來毛病來的,大有人在!
……
……
每天的早晨是童生們領取當天吃食和丹藥的時候,丹藥是國子監為童生們免費發放的,有固本培元的效果。天尚微亮,領取丹藥的童生們便已經排起了長隊。
陳隨便起的很早。
星光剛剛褪去,小徑兩旁的樹枝上尚且還有露水。有些眼尖的童生注意到,陳隨便是帶了兩份餐具的。
剛打完了一份山藥銀耳粥,陳隨便又拿出了一隻碗。負責發放的講師眉頭一愣,這才開口道,“一人只可以領取一份。”
他自然是認得陳隨便的,不過這是國子監的規矩。若是私下裡,他不介意多給陳隨便一些,但是至少明面上這麼做不妥當。
“我是替我師父打的。”
講師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徐來?”
“嗯,師父喜歡喝熱粥,但是他起的又比較晚。等到他起來的時候,粥基本上都涼了。”
面對著陳隨便那灼熱且明亮的眼眸,講師實在是忍不住呵斥,但是依舊微微皺眉,“真是荒唐,你是天命者,不僅是我國子監的天命者,更是我大周朝、我人族修士的天命者,不是他徐來的侍房丫頭。徐來敢如此使喚你,我非啟稟夫子把他逐出國子監不可。”
天命者的時間,自然是極其寶貴的。不是說天命者不可以為師父打飯,但是至少他徐來擔當不起這份榮耀。
不過,陳隨便並沒有給講師說下去的機會。
“跟師父沒有關係,這是我自願的。”
講師的話,全部被噎在了喉嚨裡面。
……
……
徐來喝完了熱粥,只覺得肚中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他不喜歡佔別人便宜,哪怕這個別人是他的親徒弟,所以在陳隨便叫了他師父之後,他才打算帶她來國子監,國子監自然會給他安排最好的師父。
除此之外,陳隨便每天早晚兩次請安,甚至浪費自己的時間為他打粥,在他看來,都是他佔了陳隨便的便宜。
生生造化丹是最好的固本培元的良藥,再加上陳隨便天命者的資質,日後他在合一境以下幾乎不會遇到任何門檻。這些天來每天晚上他讓陳隨便吃的那些黑不溜秋的藥丸,正是生生造化丹。
他不斷的在佔陳隨便的便宜,但是他也自認為不斷的在還這個便宜。雖然他還陳隨便的,要比陳隨便給予他的多的多。
喝完粥不久,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是陳隨便。
他剛要抬起腳走進來,旋即想起這裡應該有個門檻,於是抬起了腳,沒落到像上次那樣一個趔趄的狼狽地步。
沒錯,她是閉著眼睛的。
她要替徐來收拾桌子,然後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