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古陳覺得有些不安。
昌珏跟了他多年,早已宛若師徒,他自覺對對方的一切早已瞭若指掌。
比如說,他還有個弟弟,昌修明。
比如說,昌修明自從數年前去了蠻荒之地歷練,便一去不返,再也沒有了訊息。
數年的時間,對於修行者來說,雖說不上是白駒過隙,但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他同意了昌珏關於“調查弟弟去向”的請求,沒有他的批准,昌珏只能乖乖的呆在問天學院。
那個鬼族的刺客是神遊境,昌珏也是神遊境。
昌珏三日未歸。三日前,不僅是昌珏離開的時候……
更是徐來遇刺的時候。
更關鍵的是,他不知道徐半儒究竟是什麼態度。
國子監出現了刺客,這應當是一等一的大事,卻被徐半儒給壓了下去。夫子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些什麼?
這讓他有些莫名的焦慮,
以及更多的不安。
……
……
今天對於國子監,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因為陳隨便去了金谷園。
國子監沸騰。
因為她是陳隨便,所以她應當被關注,她值得享有這樣的待遇。
歷來童生們金谷園的洞幽順序都很被師長們所關注,那些最先洞幽們的童生,往往代表著更好的資質和更加刻苦的修行。當然,對於這一屆童生們的洞幽順序,沒有人有疑問。
一直到王阿貴的出現。
但是依舊沒有人認為這是陳隨便的原因。
因為她有個從不知道修行的師父,徐來。
徐來也來到了金谷園。
徐來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神識的恢復向來是很慢的,僅僅一晚上的時間並不能給他的傷勢帶來什麼本質性的變化。那些童生們的目光落在徐來身上,那張平靜到極致的臉龐很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無論是那些從不與徐來打交道的童生們,或者是天天跟著徐來一起釣蝦打鳥的童生們,很久以前便有過一種感覺。雖然他們與徐來的距離很近,但是他們與徐來的距離卻又很遠。
他們就像兩個世界的人,完全無法融入到一起。
格格不入。
而陳隨便,便是將這兩個世界牽到一起的一根線。
講師和童生們都已經無法再埋怨徐來耽擱了陳隨便修行上的天賦,因為徐來從來不在意,那些耳旁吹過去的風雨,他就好像從來沒有聽到過一樣。
陳隨便則表現的更加徹底,她的立場始終很堅定,甚至有人懷疑,如果讓她在國子監和徐來當中選擇一者,他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兩人的腳步很是堅定,徐來在前,陳隨便在後,看起來就像是師父領著徒弟前來考核一樣。片刻後才有人想起,徐來似乎也是國子監的童生。
是的,他也是童生,雖然他早已洞幽。
既然洞幽,金谷園的考核對他就完全不是問題。
但是今天的主角,卻不是徐來。
金谷園的講師臉上早已堆起了善意的笑容,哪怕這一年多的時間陳隨便的修行被徐來耽擱了,但是沒有人會懷疑。只要給她時間,她依舊能在春夜宴上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天命者就是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