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後,九千餘巫民英靈全部進入人間煙火。
隨即衛淵升空,放聲道:“任何隱藏不出的巫民,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自己走出來,還有轉生可能。如果躲藏不出,那麼只有灰飛煙滅一途!”
衛淵連說三遍,最終只有不到百名巫民走出,自行進入人間煙火。見無人再出來,衛淵當即開啟了先世餘烈,道石中猛然噴出一團青色烈火,然後化成數百點火星,飛向四面八方!
慘叫聲瞬間響起,一個個躲在暗處的巫族被點燃,也有不少是潛伏下來的軍團異獸。
一輪飛火過後衛淵就感覺整個界域都乾淨了不少。隨後是統計人間煙火中轉生出的人族,大約有一千餘名。大體上八個巫族英靈可以轉成一個人族元神體。
衛淵再將這些轉生的人放入幽寒界,果然,許多人臉上都出現了既歡喜、又茫然的神情,許多人奇異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找到那些已經不存在的肢體和器官。
衛淵再命人將他們帶到大殿中的巫城裡,這些轉生的人即刻就分散開來,自然而然地走到各個地方,然後本能地拿起工具,就僵在了那裡,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如此。
果然,身為英靈,元神會變得極為頑強,即使經歷人間煙火煉化,再由諸界之門轉生,這些巫民仍是神奇地保留了一點點前世的習慣。
至此,衛淵也不禁心生敬意。只是再有敬意,衛淵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做法。此地太過重要,他絕不會留下一點後患。
轉生的人對於現在的幽寒界相當適應,如同世代在此生活一般。他們各自找到了工作的位置,就那樣停了下來,等候後續的命令。
衛淵就以神識掃遍整個大殿內,然後將巫城的分佈地圖送入人間煙火。
人間煙火即刻分析整座城市的分佈,以及轉生之人的工作地點,再規劃先拆哪裡,後動哪裡,然後便是規劃一個新城市。
因為春華道石在大殿外,所以新城是圍繞著道石修建的,道石上方將會修建一座堅固堡壘,以抵禦可能的進攻。
就在衛淵忙得飛起之時,遠方一座絕峰之頂,紅葉和叔離並肩而立。叔離忽然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這小子好狠的手!把我留在那裡的所有巫民全都給清理了,一個不剩!”
紅葉道:“所以你敗得不冤。”
“希望他真能鎮壓得住那頭魔物吧,否則我必然跟他沒完!”
紅葉嘆息一聲,無奈看向叔離,道:“你還是改改這要強的脾氣吧,你現在已經沒了國度,對他們不再是威脅。等我走之後,只要你能忍氣吞聲,等到化身重新修煉得差不多時,龍哲應該會再給你一次立下國度的機會。畢竟這幾百年來壓力越來越大,任何一個幽巫都很重要,國度數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我……”叔離欲言又止。
“不能忍也得忍!”紅葉早就看出了他的那點心思。
叔離緩緩點了點頭,然後道:“大人,我還是不明白,您為什麼甘願受那一槍?”
“我沒有打下青冥,結局就已經註定了。我若不去受這一槍,你們最終都會受我牽連而死。而上面有些老傢伙非常忌憚衛淵手裡的陽彈,必然得把它消耗掉才行。我做了這件事,你們也就有了一線生機。”
紅葉最後拍了拍叔離的肩,道:“記住,不要與他為敵。我畢竟是在正面戰場對決中敗下來的,輸得心服口服。你可不是他的對手。”
叔離艱難地點了點頭。
衛淵接連忙碌數日,將諸事安排妥當,才算能鬆口氣。他便返回青冥,來到張生居處。
屋內靜謐暗香漂浮,仙茶氤氳著霧氣,輕撫一張絕色面龐。
張生一襲月白綢衣,端坐案邊,正在查閱道藏。見衛淵到來,她緩緩抬眼,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裡盛滿了欣然,放下手中書冊,張生起身一笑,問:“都忙好了?”
衛淵被張生這一笑攪亂了心神,險些忘記自己到來的目的。他連忙規整思緒,說:“安排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等了。對了,老師,我有個問題。紅葉說,十九年前天淵魔潮突然爆發,而那似乎正是您下山尋龍的時候。”
張生若有所思,道:“說來也是奇怪,我也不知道那時為什麼突然就要去尋龍。其實事後想想,就算沒有龍氣,也有很多可以替代之物。
天淵魔潮……我雖然沒有感覺,但人間那一年確實有了許多大變,我後來也是莫名其妙地失了道力,然後三年都沒走出雍州。”
說到這裡,張生白了衛淵一眼,道:“……然後不就遇到了你這逆徒?”
她這麼一個微小表情,自然而然的麗色橫生,渾然天成,直映亮了人間。
衛淵心中再次一動,來到張生身邊,道:“弟子還有一事。”
“何事,說。”
“弟子現在身有一龍,您要不要找找它在何處……”
張生一聲低呼,轉身要逃,卻被一把捉住,跌入熾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