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陌生且詭異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少女陰陽此刻有了真正的靈性，還是說如人間煙火那樣，因為一個個細微節點的計算結果匯總，有的是虛假的靈性？
衛淵遲疑了一下，選擇回覆：不。
三個問題全部過關，少女陰陽反饋了一個意念：對局已刪除。
然後少女陰陽就安靜下來，再無動靜。
衛淵神識退出識海，忽然看到面前百官們如釋重負的樣子，立刻意識到不對，然後發現果然自己臉上隱隱有了笑容，於是臉色就是一沉，頓時讓眾官噤若寒蟬。
“袁大人怎麼還在此地？”衛淵再問。
袁清言道：“朝廷本來已經下了調令，召下官返京，去禮部任職，但下官拒絕了。”
“嗯？”衛淵倒是十分意外。
寧西併入自己轄境，正常來說重要點的官員以及有門路的官員都會調走，袁清言作為一郡之長，哪怕是放個閒職也會把他調走，他怎麼還自己留下來了？
衛淵再看一眼眾官，大部分都是官職很低的小官，這些才是無門無路，被朝廷直接拋棄的，他們也拿不出調任的錢，所以只能留下。
衛淵當下就和眾官們說了幾句話，講著講著自己都覺得空洞無物，眾官的回應雖然熱烈，但內容同樣空洞，聽得索然無味。於是衛淵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將一眾小官都轟了出去。
這些小官職低權輕果然是有原因的，拍個馬屁都拍不到節拍上，相比之下，牛進寶那幾個知縣的段位就高得太多了，每次都能讓衛淵充分體會到開會之樂，現在連崔聿等人都很喜歡跟他們開會。
只剩下袁清言一人時，衛淵方道：“說吧，為什麼要留下來？”
袁清言正色道：“我聽聞青冥中有提升道基之法，當日心血來潮，便卜算一卦，知道自己道途與青冥有關，留下後有可能再進一步，說不定就能進入萬化境。
其二，我在朝堂上是孤臣，此次任職的差事又辦砸了，回去後即會投閒置散。此次去禮部，會讓我去看守祭器，說不好聽點就是個守倉庫的，一年開庫三次。我不甘心一生就這樣荒廢了，留在您這裡，總還有靠自己本事拼個前程的機會。”
“袁大人倒是能屈能伸。”
袁清言苦笑，道：“不瞞衛大人，我這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總不能辭官做個散修，或是當個富家翁混吃等死吧？”
“朝中不能活動個位置？”
“我早就把人全得罪遍了哪裡還有實缺位子？最後一條路，就是上陣打仗。但和衛大人比起來，下官兵法實在不值一提。上了戰場，也敵不過對面法相，沒有照拂的話很容易隕落。”
袁清言這話倒是沒錯，當日衛淵道基時他就已經不是對手了。袁清言晉升法相時有七八分是靠僥倖，因此在法相中，他戰力比不帶大哥的鋤禾老道還要遜色，真上了戰場，很容易被對方強力法相瞬殺。
但袁清言畢竟是法相修士，用處還是有的，青冥現在急劇擴張，處處都需要用人。衛淵沉思之後，便道：“既然如此，你且安心做事，我看看以後怎麼安排。哦對了，應該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和家人團聚了。”
見袁清言並無太多歡喜之意，衛淵就有些奇怪。
袁清言也不隱瞞，道：“實不相瞞，下官已經新娶了四房如夫人，現在都有了身孕。除此之外，下官在外面還有五個私生子，一直過著普通人生活，這些都是其它人不知道的。家中原本那幾個人，天賦都很一般，回不回來並無大礙。”
衛淵再細問幾句，才明白袁清言早就防著別人對自己家眷下手，所以斷情絕義，對家眷並無多少感情。上次衛淵前腳遣人動手，後腳袁清言就納了兩房如夫人，現在已經快要臨盆了。
如此應對，實是衛淵根本沒想到的，讓他自以為的狠辣手段全都落了個空，也讓衛淵重新認識了這些朝廷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