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現實世界,應該說,這裡是現實世界,但也是半神域。”雒冥凱嘆了口氣,他不得不接受眼前這個殘酷的事實,別人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來,他一定會覺得是那個人瘋了,但是,如果這話是從加拉哈德口中說出呢?那麼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他不相信別人,但他相信加拉哈德。這位智者說出什麼事情,都不值得驚訝。
“什麼意思?”娜塔莎有些迷茫,剛才所有的朝聖者都收到了一份資料,而資料之中,出現了很奇怪的大批情報。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在半神域裡,我們的意志和記憶都被扭曲了。”雒冥凱說。
“不可能,什麼是半神域?”娜塔莎不知道雒冥凱從哪裡知道了這麼一個名詞,聽起來特別的奇怪。
“你應該好好看看之前的任務記錄,我們這裡有兩個輩分,而備份的內容不同,在這份備份內容中顯示,我們的記憶都是慢慢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雒冥凱指的是朝聖者的電腦記錄,這些電腦都是由鍊金金屬製成,在嚴密的大型結界保管之下,每一條命令都被記錄在其中,充當著朝聖者的見證者。
“不對,這些記錄不對……”娜塔莎看著任務記錄,其中發生的很多事情,她都已經記不清了。“根據記錄,我們已經殺死了科邁拉,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才剛剛發現科邁拉。”
“是的,我們剛剛才發現科邁拉,但這絕不可能是電腦的記錄錯誤,因為我們不會有這麼大規模的錯誤,變天星和指南星的幹員不會犯這種錯,這種錯誤幾乎可以給他們所有人判死刑。”
“那你如何解釋現在發生的一切?”娜塔莎問。
“我覺得,我們可以重溫一下,當時發生了什麼,也許能夠喚醒你腦海中的記憶,人的大腦像是一塊硬碟,半神域只是誘導我們和扭曲了我們的記憶,但是那些被激素和電訊號記錄在我們大腦中的東西絕不會消失。”雒冥凱笑了笑,他揚了揚手,手上是一枚精巧的u盤,帶自動放映功能。
“第一行動小組就位,誘導路線確認。”今天的娜塔莎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行動服,金髮在腦後高高束起,她透過耳邊的一個小巧的銀色耳麥詢問道。
利西亞遺蹟所在地的植被並不茂盛,所以巫師們在遺蹟外圍加上了可以迷惑普通的幻術,為的就是掩蓋這次行動的動靜。
“觀測小組確認,隨時可以進行觀測。”耳麥中傳來了耶利格的聲音,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剛剛被鋒龍一發“醒酒魔咒”從床上揍起來,頭上頂著雞蛋大的一個腫包。
“傭兵就位,隨時可以加入戰鬥。話說我們晚上吃什麼?土耳其有什麼比較好吃的特產嗎?”鋒龍的聲音嘟嘟囔囔地傳了出來,讓娜塔莎感到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確認目標情況。”娜塔莎下令道,影影綽綽的灌木林中頓時顯出兩個身穿白衣的身影。這群傢伙看來是早就藏在這裡了。
“一號計劃已經準備完畢,誘導通道已經淨空,獵殺星小組隨時可以實行計劃。”耳麥中一聲聲回應逐漸傳來,名為朝聖者的戰爭機器已經開始轉動自己的齒輪。
獵殺星小組,朝聖者的追獵和緝捕部門,負責進行黑巫師和非人種的抓捕追蹤。由八星之中的獵殺星娜塔莎·德拉貢諾娃帶領。成員在魔術方面的造詣可能低於暗影斗篷,但是勝在他們訓練有素,而且能夠更加熟練的使用各種工具。
娜塔莎本人曾經被加拉哈德本人指派,進入俄羅斯格魯烏特種部隊學習各種偵查和特種戰技巧。
論殺人的技術,娜塔莎絕不會弱於任何一個身經百戰的特種兵。
鋒龍拿著熱感應望遠鏡朝前望去,他這才第一次如此詳細地看著那頭史前巨獸。
世界上沒有什麼樣的野獸能有如此的個頭,它是如此之大,體長足有15米左右。這對於陸地生物來說很不尋常,重力和骨骼質量嚴重限制了陸地生物的大小,太過於巨大的生物也無法在空氣中獲得足夠多的氧氣。一隻成年大象的身長大概在8米左右,已經是難得的巨無霸生物了。可是這隻天災的體型幾乎是一隻成年大象的三倍。
它十分好找,無論是因為它巨大的體型,還是因為在熱感應望遠鏡的鏡頭下,它身體所散發出的驚人熱量。這頭神話中生物在熱成像的鏡頭中幾乎成了一個白色的光影,在初步的檢測中,它所躺的地面都出現了龜裂的現象,四周的植被都枯黃卷曲起來。
“真是一頭怪物。”耶利格頂著一個大大的冰袋,敷在頭頂的腫包上,左眼上帶著一隻看起來滑稽可笑的夾鼻式單片眼鏡,讓人想起中世紀那群穿著滑稽的老紳士。
“廢話,你以為這真是什麼小寵物?這是科邁拉!合成獸的祖宗。”鋒龍手裡舉著望遠鏡,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看到它身邊的土地。他的體內天知道儲存了多少熱量,順著它的面板滲透出來的熱量都足以烤乾他周圍的土地。”
耶利格沒有使用望遠鏡,但是他透過這個單片眼鏡就可以看得十分清楚。他是觀天星,主管朝聖者情報,觀測,總結部門的總管,八星之一。他對於情報蒐集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而且他的家族也有數個作為家族遺產傳承的專用的探測魔法。這在巫師家族之中十分難得的人才。
“這裡的土地十分乾燥,土壤裡還混了許多碎石,所以這裡並沒有太過於高大的樹木和植被,這樣的土地導熱性應該十分的差,這頭怪物的熱量卻可以透過體表與地表的接觸傳遞出那麼遠。他身旁10米左右的土地和植被都被它的熱量烘乾了。”耶利格邊舉著冰袋一邊說道。宿醉外加頭疼,讓他需要靠冰袋來緩解頭疼,保持清醒。
“嗯,這是神話種,雖然依舊是生物,但是不能完全按照科學的邏輯來進行推斷。他的熱量來自於他的胃袋。”鋒龍拿著望遠鏡觀察道。
在他的視野裡,這隻長著羊頭的怪獸正像一頭睡熟的獅子一樣趴在地上,它那蟒蛇一般的尾巴就環繞在它的周圍。
蒼茫,古老,那種令人驚懼的氣息讓人感到汗毛直豎。人面對更高位的生物時,內心會本能地顫慄。鋒龍放下望遠鏡,他發現耶利格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喂,你不會怕成這個樣子吧?你把它當成一隻大點的羊不就好了嗎?最多就是它充話費的時候又送了一個獅子頭,一個蛇頭而已。”鋒龍拍了拍耶利格的肩膀,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看到這個東西,我有點……‘緊張’。”耶利格如實說道。
不知道為何,這動物在他的眼中,竟充滿著壓迫力,它的身軀就好像是三種動物被一雙大手強行扭曲起來,它山羊的身軀下,腹部正隨著劇烈的呼吸上下起伏,就這麼一個拼湊起來的怪物,竟讓耶利格感覺有一種扭曲而怪異的美感。耶利格沒有撒謊,他不僅僅是恐懼,他更是期待,更是衝動,一隻真正的神話生物,就在他的面前。
“是這樣的,普通人見到這種生物,都會感到震懾。它的體內流動著提豐的血液。提豐作為能夠和宙斯對抗的泰坦巨神,他的血脈中隱藏著主神的力量。人類會敬畏神靈,所以你也會敬畏它。”鋒龍理解地解釋道,“放心吧,你還沒膽小到這種程度,這是本能,你沒法抗拒的。我想娜塔莎也是一樣吧。她離這東西還更近一些。”
“我沒事……就……是,有點……”娜塔莎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她一直都在通訊頻道里沒有離開,只是這時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從耳麥中能夠聽到很明顯的牙關打顫的聲音。
“喂喂喂,你沒事吧,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好?”耶利格聽到這聲音微微一愣。在他的映像中,獵殺星娜塔莎可從來都稱得上是冷麵女強人,除了在面對加拉哈德的時候會罕見地表現的像個小女生之外,她可是一直被所有朝聖者當成男人在看待。而這麼一個女強人,居然會害怕的牙關打顫?
“我沒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有點不受控制。”娜塔莎使勁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臉,可是顫抖的牙關依舊停不下來。“……這樣的情況我們沒辦法執行任務,這東西有古怪!我看著它的時候我的身體在恐懼。有些不聽使喚。”明明內心裡沒有一絲恐懼,然而在注視著科邁拉龐大的身軀時,身體居然自然而然地出現了恐懼的反應。
“嗯,耶利格你先把這個記錄下來,我猜測是這頭神話種的身邊有一個能夠使人感受到恐懼的領域。你現在離它太近了,先退後50米左右吧。讓你的人都撤回來。”鋒龍冷靜地指揮道。耶利格趕緊指揮身邊的幹員們把這條情報整理下來,然而耶利格忽然轉頭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鋒龍,不知道何時,鋒龍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再也不嬉笑打鬧,整個人平靜的讓人感到恐怖。
耶利格不由得下意識遠離了鋒龍幾步。這也是個怪物,自己居然忘了身邊就有一個披著人皮的猛獸。
“看來這頭科邁拉的實力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衰退。至少它體內的神血十分充裕。這可不好辦了。”鋒龍暗自說道,同時他繼續下令道:“娜塔莎,對自己釋放幾個常駐型的強化魔法,或者啟用你們體內的魔導陣列。”
娜塔莎聽到這話,手臂上立刻浮現出一個白色的印記,就像深埋在她的身體裡一樣,這個白色印記亮起的一瞬間,娜塔莎的瞳孔瞬間收縮,指甲憑空長長了一寸。
“我已經啟動獸化了,這種恐懼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娜塔莎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