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或者說現在的阿多尼斯,當時的他的名字還叫做西爾斯。他出身於一個不算太富有的中等巫師家庭,而他的父親,則是一名魔法部的執行者。
他從小的夢想,是作為一名吟遊詩人,詩人是這個世界上稀少的神秘者,他們用動聽的嗓音述說故事,為隊友帶去祝福和護佑,他們的傳承神秘,並且對學生有著十分嚴苛的要求。
阿多尼斯是有著天賦的人,他的家族有著凱爾特人的血脈,他的祖上可以追溯到凱爾特神話時期的某個德魯伊,也許不是什麼名人,但是卻給了他能夠成為吟遊詩人的資格。
而每一個吟遊詩人都有一顆浪漫的心,阿多尼斯也是如此。他愛上了一位女巫,一位有著百合花笑容的女巫。那時候的阿多尼斯沒有告白的勇氣,也沒有和暗戀物件互訴衷腸的勇氣。因為他的面目長得的確有些對不起觀眾。
現在的阿多尼斯的面容是由神力改變了的,曾經的他的面目十分醜陋,就像個佝僂的侏儒,臉部卻扭曲而又破碎。他透過長久的健身改變了自己的身材,可是他健美的身材之後,卻依舊有一張慘不忍睹的臉。都說真正的愛情不看容貌,可是這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這種胸懷,又有多少對愛情能夠達到這種不看容顏的地步呢?
阿多尼斯將自己的愛埋在心裡,他的成績很好,無奈面容實在是太過於滲人,這不是什麼問題,當然阿多尼斯當初是這麼想的。
“啊……好老套的故事啊,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一點代入感都沒有。”林末央出口吐槽道,而阿多尼斯聽了這話,居然愣了愣。
“……”阿多尼斯沒弄清林末央的路數,有點太過分了!我正在這裡回憶自己傷心的往事,這可是稱得上是男人一生中永遠的痛的東西啊,你居然還聽得打哈欠了?
不過這個不怪林末央,林末央是一個出身普通家庭的普通人,自然人生就沒有那麼跌宕起伏,雖然他也暗戀過班上的女孩子,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沒認為自己能和那女孩子在一起啊,一畢業大家照完畢業照也就平淡如水了,要說什麼愛的天崩地裂?別開玩笑了,這個世道,就是女人為你打胎,都不可能和你愛的天崩地裂而已。這種故事一樣的愛情應該還是巫師裡多一些才對。
“那最後呢?挑重點的說。”林末央問道,他啃著蘋果,看阿多尼斯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趕緊安慰道,催促阿多尼斯接著講吓去。
“她死了。”阿多尼斯這次很平靜地從嘴巴里吐出三個字來,讓林末央有些摸不著頭腦。
“哈?誰死了?”林末央看了看阿多尼斯的臉色,他問道。
“我喜歡的女孩子死了,我一直沒有向她告白,而她喜歡上了一個花言巧語的貴族子弟,這個貴族一次性和許多個女孩子在交往,她不過是其中一個,這個貴族那一次搞錯了自己的順序,讓她和別的女孩子遇上了。”阿多尼斯語氣有些低沉,林末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肯定是一次意外,這個貴族子弟估計自己都算不清自己有多少個女朋友了吧?這就是管理學的漏洞了。
“怎麼……死的?”林末央試探性地問道,這個問題不太禮貌,但是他不認為這個貴族子弟會因為這種小事殺人滅口,他又不是傻子,做這種事情明顯沒有什麼好處。
“這個貴族想要掩蓋自己的罪行,就想要對她使用遺忘魔咒,但是這種魔咒的精度要求非常高,那個貴族的施法能力很差,結果將她整個人的意識都抹去了。”阿多尼斯說道。
林末央光是想想都覺得脊背發涼,整個人的意識都被抹去,這是什麼概念,在魔法裡的說法,等於這個貴族將這個女孩兒的“靈魂”直接抹去了。
“我看到她的時候,她躺在醫院裡,她還活著,可是永遠都活不過來,醫生說可以維持著她的生命,看奇蹟發生,但是我們都知道不會出現奇蹟了,她不是失去意識,她是被抹去了意識,抹去的如此徹底,最好的記憶魔法大師都無法從這些碎片之中修復她原本的記憶。延續她的生命是一件沒有意義且花費巨大的事情,於是在徵得家屬同意之後,他們對她進行了安樂死。”阿多尼斯忽然哽咽了,這個漢子的情緒有些激動:“而那個貴族,居然說是一場意外!他編造謊言,說自己早就和她分手了,那天她去他家是為了報復他,而他為了自衛,使用了昏迷咒,卻不慎抹去了她的記憶。如此拙劣的謊言,卻騙過了魔法部的仲裁部門的法官,他被宣判無罪,我在她的葬禮之後的第二天,就看到他毫無悔罪之心地帶著自己的新女朋友招搖過市。”
“這也太黑暗了!媽個雞……這個人是誰?老子弄不死他!”林末央聽完阿多尼斯的講述有些義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鋒龍傳染,林末央現在遇上這種事情的第一反應還是把對方拉過來毒打一頓,讓他好好為自己的罪行贖罪,但是很明顯,現在林末央的手中已經沒有了審判之劍的特權,他現在也要受巫師界的法律的約束。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當時鋒龍閣下已經出現的話,那麼這個人絕不可能如此囂張,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這麼想就會發生成我們想要的樣子的。”阿多尼斯悽慘地擠出一個笑容,看得出來,他對過去有些不想要回憶。
“抱歉。”林末央有些羞愧地說道,反而讓阿多尼斯有些意外。
“您不用道歉的,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要來幫助我們的,我們神誓者每個人都知道你們是正義的,不論是格林閣下還是您,都是正義的,我們才是那個想要破壞世界實現自己可悲夢想的惡徒,這一點我們不會為自己辯解。這個世界已經奪走了我們想要和曾經擁有的一切,我們要奪回這些東西,就不能靠這個世界的力量。”阿多尼斯笑了笑,他好像看的特別開,但是林末央從這個男人的眼神中,依舊能看到依稀的火焰,他並沒有完全釋懷,再次響起這件事的時候,這個男人的心裡依舊有著不公。
阿多尼斯看著林末央的眼神,他忽然意識到林末央也許在窺探他的內心,於是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還是繼續這個故事吧,之後我為了幫助她討回公道,不斷地去魔法部舉報,可是魔法部以我的說法證據不足為由不予受理,我痛恨自己的力量過於弱小,原本這件事也該告一段落,可是並沒有。”
“那個被我舉報的貴族意識到了我的存在,他心中有愧,害怕自己的做的醜事真的有一天被人注意到,他父母的勢力可以影響到魔法部,但是卻影響不到圓桌議會,只要我的事情引起了圓桌議會的注意,那麼他就完了,於是他決定斬草除根。”阿多尼斯說話時語氣說不清的陰寒。
“我的父親被派去執行一項逮捕黑巫師的任務,結果小隊被血族偷襲,全軍覆沒,而我的母親去辨認屍體時失蹤,魔法部的調查結果是牽扯到世俗勢力,不能再跟進,建議我們報警。我的母親是一名巫師!普通人怎麼可能綁架她。”阿多尼斯笑的臉色蒼白,而林末央則嚥了口唾沫,他知道魔法部和血腥議會的高層有染,血腥議會似乎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的聯合組織,而既然這次事件有血族的參與,那麼肯定就是魔法部和血腥議會的聯合動作了,就是不知道這個貴族子弟究竟是誰,他的父親居然能夠為了替他擦屁股出動血腥議會的勢力。
“直到那一天,我被留在最後解決。”阿多尼斯的眼中光亮越來越亮,果然越老實的人在遭遇這種痛苦的時候就越發極端,林末央無法去判斷阿多尼斯的好壞,如果阿多尼斯說的都是實話,那麼他經歷的就是黑暗的壓迫,家破人亡的慘劇,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一笑了之的,尤其是林末央這種人,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林末央的身上,如果有人傷害到莉莉爾或者他的家人,那麼他舍了這一條命不要都要和對方同歸於盡,他林末央一無所有,除了這些對他的好的朋友和親人一無所有。
“我躲在房間裡,每個巫師的住宅都一定會被主人施加保護的魔咒,我躲在自己家中,祈禱著父親設下的結界能夠替我拖延時間,而我則想要撥打電話尋求幫助。但是他們剪斷了電話線,巫師們比較保守,那時候我沒有個人電話,然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結界一點點被人破解。對方的手法十分純熟,也不擔心會有別人看到,就像是知道沒人會來救我一樣。我就是裝在罐頭裡的午餐肉,他們只是在一點點撬開我這個罐頭而已。”阿多尼斯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從剛才開始,他的身體就恢復了不少,已經很少咳嗽了,但是現在他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是你最後沒死,卻被人救了,我來猜猜,和尼琳小姐一樣,是神誓者救了你,是嗎?”林末央說道。
“是,當時我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但是預料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外面破除結界的閃光也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走,所以一直躲在房間裡,不敢和外面的人對話,也不敢解除結界。”阿多尼斯說道:“我真是愚蠢,那時候我居然還不知道是誰救了我,區區結界,怎麼可能擋得住先知?”
“……”林末央沉默了,如果是神誓者之間的救助那麼還可以理解,尼琳就是被另外的神誓者救出來的,可是阿多尼斯居然是被先知本人救出來的?
“結界像紙片一樣粉碎,我害怕地躲在洗衣間裡,像是天地都崩塌了一樣發抖,可是很顯然,先知他什麼都知道,他就是來找我的,他知道這裡有一個心懷不滿,滿心創傷,一無所有的人,他找到了我,向我伸出了我從沒得到過的援手,然後給了我一個偉大的機會。”阿多尼斯笑著說道。
“就是復活你的家人和喜歡的女孩?這種事情能夠做得到嗎?”林末央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