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央很緊張,他緊緊抓著手中小小的公文包,整個人縮在飛機的座椅裡,像一隻受驚了的小狗。
“小夥子第一次坐飛機?”身旁一個上班族模樣的金髮大叔看到林末央的慫樣,善意地問道。
林末央默默點了點頭。
“哈哈哈,別擔心,雖然有些顛簸,但是根據報告,飛機可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哦。”這位大叔似乎很健談,中文說的也不錯,而且對身邊的末央非常的熱心。“等下空姐過來的時候,給你要杯喝的吧,時間還有兩三個小時,你不能一直這麼緊張啊。”
末央又把公文包抱緊了一些,姑且禮貌地向大叔道了謝。這樣熱情的大叔實在讓人不太自在。
“哈哈哈哈,看不出來小夥子還挺壯的,看看這小臂。”大叔沒有感受到末央有些尷尬,反而他倒是仔細打量起旁邊座位這個一個人坐跨國航班的小夥子來。這時候大叔才發現這個小夥子雖然看起來又慫又害羞,但是他的短袖露出的臂膀上全是結實而緊繃的肌肉。雖然不像健身房裡的那些人虯結的肉塊,但是明顯是經過了艱苦的鍛鍊的幹練體格。
但是沒想到的是,一聽到壯字,末央就打了個寒噤。
末央眼中恍惚間又回想起了特訓最後幾天,鋒龍守在跑步機後,一手拿著一根米長的木棍,不斷地抽打著自己的背部,另一手提著可能是烤羊腿,雞腿或者其他的什麼腿往嘴裡送。還不停地給跑步機上口吐白沫的末央灌心靈雞湯。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啪!”
“今天多捱打,英國少受傷!”“啪!”
“你要面對的是世上少有的風暴!你現在是隨處可見的廢物!在我的鍛打之下,你將成為萬中無一的人才!”“啪啪啪……”
末央邁動著僵硬的雙腿,感覺自己像是一頭拉著磨的騾子,背後還坐著一個蘇聯式的鐵血政委,這個政委一邊享受著腐敗資本主義的烤雞腿,一邊對著面前的騾子揮出社會主義的愛之鞭策。
回到家,末央的母親還抱怨,怎麼大公司上班天天安排員工刮痧理療,這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末央真是背過身去答應著,一邊把眼淚往肚子咽,心想,老母親啊,你兒子現在天天忍受的是黑奴的待遇啊。
上班族大叔奇怪地看著眼前的小夥子,這個幹練的青年眼神中忽然出現了一種悲哀而心碎的光輝,他還不知道自己勾起了末央痛苦的回憶。
“是,是啊……”末央答應道,“那個,公司派我出來出差,一個人……說是鍛鍊年輕人……”末央晃了晃手裡的公文包。公文包上畫著醒目的尊龍集團的lo,這是用來搪塞家裡人的道具,裡面還有三份要交給尊龍集團外國合作公司的合同,即使被人查到,這三份合同也是確確實實真實的。所謂外國合作公司,其實就是圓桌議員們的家族產業之一。尊龍集團一直在和圓桌議會的各個成員進行世俗的各種生意往來。現在這些生意往來也很好地為林末央提供了身份的掩護。說起來,鋒龍也經常以這樣的名義出差,只是他每次出差基本上都要搞出一陣腥風血雨來。
“哦!尊龍集團?年少有為啊?”這個外國大叔似乎也聽說過這個中國公司,看到lo驚訝地說道。
“算是吧……額……剛剛上班沒多久。”末央感覺臉上有點發燙,從小到大,自己從來沒有被人主動這樣誇獎過,即使是小時候陪媽媽去買菜,遇上媽媽的朋友,自己得到的誇獎往往也是這孩子真靦腆,這孩子看起來真老實之類的客套話。即使是一個虛假身份帶來的誇獎,也能滿足末央心裡那點小小的虛榮心。
外國大叔不由得多看了這個青年一眼,這樣的大公司居然會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青年獨自出國洽談業務,看來這個小青年的身體裡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外國大叔看林末央的眼神也變得欣賞起來。
而林末央被大叔的眼神看的發毛,心裡後悔自己真的應該拿旅遊簽證跟著旅行團到這個地方來,但是簽證時間太過於短,才被鋒龍和延千雪從方案裡劃去了。
現在末央的小小身軀裡,也寄宿著氣的力量。這正是鋒龍2個星期魔鬼訓練的成果。
“你的體內雖然有了氣,但是十分的微弱,大概強度只有10%左右,當然是指對你身體的強化幅度。所以你要時常練習,這個百分比代表了你的氣的強弱,而且你的氣儲量大概是在30秒左右,你可以用來在一秒鐘之內把氣的強度提升30倍,或者在30秒內提升一倍。以此類推,好好地舉一反三,看看你能不能研究出屬於自己的氣的用法。”鋒龍一邊幫林末央往公文包裡塞東西,一邊說道。
“還有,把氣壓縮到極短的時間內爆發,固然可以獲得客可觀的強化幅度,但是對身體的危害非常大,在你的氣沒有強到能顯著提升身體恢復能力的情況下,記得在能獲得醫療保障的情況下使用。還有……”鋒龍忽然停了一下,湊到林末央的耳邊神秘的說道,“我給你郵寄了一個包裹去英國那邊,應該比你本人先到。裡面是老乾媽,免得你吃不慣英國菜,我跟你講,我去英國那邊的時候真的想把圓桌議會里那幾個負責做菜的人吊死……”
所以說,自己落地的第一時間還得去領老乾媽?末央無奈地回憶道。
“你在那邊有人接嗎?”執著的金髮大叔很明顯沒有打算放過末央,而且看的出來,他一個人在飛機上,他也的確覺得挺無聊的。還好這個大叔的中文的確不錯,看得出來是經常到中國辦公的人,所以末央還犯不上用自己那半吊子的英文和別人聊天。但是一想到飛機落地之後,自己就是鋒龍的唯一代理人,要跟一大群真正的世界精英談笑風生,恕他林末央生下來這麼大就沒見過如此場面。但是想起來的確很奇怪,鋒龍似乎並沒有在兩週的特訓中產生過換人的想法,而林末央自己也沒有過臨陣脫逃的想法。
“你想退出,隨時可以,我不攔著你。我說過,像你這樣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但是你自己甘心嗎?你平凡了20多年,像個影子一樣活在這個世界的夾縫裡。沒人注意到你,除了你的母親,誰都不會多看你一眼。”那一天,末央感覺自己累斷了氣,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於是他趴在地上喘著氣,而鋒龍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對著狼狽的他說出了這段話,“命運是自己選的,你可以向我抱怨,說自己前20年是沒有機會,沒有優等的基因,沒有一個有錢的父母。但是現在機會在你面前了,我給你機會了。你還趴在那裡,你還能有什麼藉口呢?”
末央只記得那天自己好像一股熱血衝上了腦門兒,像喪屍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
也只有那一天末央沒有回家,自己是在附近的一家旅館醒過來的,聽說還是鋒龍把他扛過去的。
“喂?小夥子?你在那邊有人接嗎?”金髮大叔又問道,末央這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自從上了飛機以來,自己就很容易走神,是因為緊張嗎?末央不知道,但是自他出生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肩負使命,踏上真正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