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一別,卻不想是如此相逢。”
君弈溫潤一笑,手捧茶杯,輕輕的看著顧南衣,眼中有些意味深長。
“是啊,造化弄人。”
顧南衣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雜念盡數驅散,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必要再做遮掩,倒不如直接一些,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況且此時離去,也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而且欲以一人之力覆滅雲武宗,顯然不太容易,至少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做不到。
顧南衣雖然不太瞭解炎毒火精,但其能與司亓奎一戰,堪比武王中期,那對付自己,想來也不會太難,倒不如真誠一些,或許還能尋得助力。
他能看得出來,君弈一行人似乎與雲武宗也並不是很對眼。
想到這裡,顧南衣目光微動,輕嘆一聲,道:“雲武宗成立了宗門,也算得上是從流寇洗白,但流寇起家終究是流寇,一輩子都洗不掉心裡的惡念。”
“數年前,他們路過扶安,個個身上負傷,那時顧家雖不大,卻也不小,算得上是一方世家霸主,也是心善,便招待了他們。”
“誰成想,這善心惹來的,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
顧南衣周身縈繞殺機,眼中厲芒閃爍,咬牙切齒道:“在他們養好傷的那一晚,竟對顧家進行了屠殺。”
“那些畜生,連老弱婦孺都沒有放過,甚至還有數個剛剛出生於襁褓中的嬰孩,都未能倖免於難,拋屍荒野。”
顧南衣沉沉吸氣,將心中的戾氣壓下。
外面的炎毒火精可真不是善茬,他身上氣息剛剛散出,炙炎恐怖的威壓便已經緊隨而至,隨即苦笑道:“那夜,我正與平日的幾個好友外出尋歡,這才逃過了一劫。”
“但面對家族血仇,你出手了。”
君弈將茶杯放下,饒有興趣的聽著他訴說的原委,目光深邃。
顧南衣點了點頭:“自然,那種情況,不論是誰都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吧?”
“所以,你負傷了,拼盡全力逃走。”
君弈斜倚著,口中輕輕言語,眼中有些莫名,讓人看不透心中所想:“進入了北蒼大陸,躲避災難,從而...”
“在那裡遇見了我,欲奪舍,卻沒有成功。”
“不錯。”
顧南衣苦笑一聲,想到數年前奪舍君弈,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其體內蘊含著大恐怖,讓他膽寒,最終也只能和平共處。
“很像...”
君弈口中低喃,顧南衣的經歷很狗血,卻與他的心境幾乎一般無二。
數年前,顧南衣奪舍自己,欲完全侵佔識海,但卻被天譴禁卷震退,才沒有得逞,倒是在其掌控身軀的那段時間。
顧南衣成立了聽香伴月樓,與水家結下了些許淵源,算是給後來的君弈,留下了安身之所,憑藉這與水家陌生而又神秘的關係,展開了後來的事端,倒是機緣巧合。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
顧南衣倒也是光棍,大手一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強聲道:“當年的事的確是我的錯,要如何,你開條件吧。”
“不過需等到我復仇後才能去做,就算是死,也未嘗不可。”
君弈目光流轉,看著顧南衣梗著脖子,仰著頭,大義凜然的樣子,隱隱有些意味深長。
顧南衣心中的想法他何嘗不知?若非炎毒火精強勢,他焉能如此好說話?主動認錯?低頭認罪?武王境
強者的威嚴,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忤逆的。
況且他要補償,還要在復仇後才能實現,這算什麼?
一個武王初期的武者尋仇雲武宗,不說其背後站著的斬嶽劍派,就是其宗門本身都算得上是一座難以攀登的山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