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一朵,得之可成道。
價值連城都難以形容它的珍稀。
但淨元界的道果白蓮已經被那位大帝一分為二,一半用來塑造了一具蓮身,一半打散在天地間,如果不出意外,應是留給了姜家大帝、太陰大帝以及真佛,無論再怎麼稀有,道果白蓮也沒可能落入他的手中。
所以白雲道人這話到底是何意呢?
蘇啟探尋地投去目光,卻發現白雲道人早已移開了注意力,正在與身旁的皇庭山大長老顏文低聲交談,從依稀傳來的一詞半句看,兩人正在談論北方的戰事,而場中其他人,也在議論著剛剛現身的北海聖衛,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聽說聖衛的存在。
又過了一刻鐘,晚到的幾位客人紛至沓來,有魏家的那位老祖宗,他很是低調地坐在了人群中,只是與白雲道人互相點頭致意,那副冷淡的神色也似乎在表明他沒興趣和其他人交談,剩下的人裡,有中州的幾家小宗,因為路遠,所以到得晚了些,也有南嶺的修士,或許是因為魏家的關係,星月宗派了兩個修士過來,令蘇啟有些意外的是,大越王朝竟然也派了一位將軍過來。
蘇啟並未給他們送請柬,一是因為路途遙遠,交情也不算深,二是因為世俗王朝很少參與這種論道盛會,當然,身為地主的大秦是一個例外。
這位大越的將軍極為客氣,不僅帶來了賀禮,甚至見面第一句話就是為自己的無邀上門而告罪。
大越是在表明某種態度嗎?
蘇啟有些疑惑。
“小師叔,時間差不多了,邀請的宗門也盡數到場了,我們是不是該開始論道了?”
趙日月側過身,低聲在蘇啟耳畔說道,她今日穿的劍袍與往日不同,是一身月白色的華麗劍袍,用中州最上等的錦州花絲縫製,自帶一股清冽花香,背後繡著劍門九劍,頭上戴著一頂劍冠,垂落的瓔珞墜在耳畔,倒讓她有了幾分成熟風範,只是眉眼間的些許緊張讓人意識到她其實還是一個小姑娘。
蘇啟點了點頭,又傳言道,“別擔心,有我在。”
趙日月怔了一下,忽然柔和地笑了起來,她理了理劍袍,站了起來,行了一個劍禮,待場中的低聲交談停止後,她朗聲說道,“諸位前輩不遠萬里來參加我劍門論道,趙日月在次萬分感謝,自從靈墟山之役後,我劍門實力大損,家師傷重沉睡,宗門上上下下皆是風雲漂泊,幸好有諸位長老扶持,劍門才不至分崩離析,”趙日月朝著劍門長老點頭致意,又向大秦安江王拱拱手,“也多虧大秦在危難時伸出援手,給我劍門一個落腳之地,此種恩情,我劍門銘記在心,自會永世不忘。”
趙日月環視一圈,“自從師父沉睡後,晚輩只好硬著頭皮任了這代門主,但論實力,其實是遠遠無法與諸位前輩比較的,坐在這裡,實在有些難以為情,不過幸好,小師叔從域外歸來,而此次論道,也將由我小師叔主持,他有些故事會與諸位前輩分享,想必會讓諸位獲益匪淺,當然,也希望諸位前輩不吝賜教,讓這場論道成為中州盛事。”
場中的修士互相對視,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雖然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人情面子才跑來參與這場論道,但其實也對界路極為好奇。
自從數月前靈墟山上界門大開後,許多宗門就在搜尋界路的情報,但因為一萬年前的黑暗時代,太多記憶和傳承都丟失了,即使是長留山這種大宗,也所獲不多,只清楚界路是一個極為獨特的地方,聚集了來自諸多世界的種族、修士和門派,但人間已經和界路隔絕了一萬年,既然人間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恐怕界路也變化不小,他們的實力到底如何?比人間是強還是弱?最為關鍵的是,界路對人間的態度為何?
既然人間有人能走出去,是否也有界路之人會到此地?
很多宗門都對此好奇不已。
劍門這場論道舉辦的實在太急,若是有更多的時間,這訊息也會傳得更遠,恐怕不請上門的宗門會更多。
當然,也有部分宗門是收到了訊息的,但因為深陷兩族戰爭的泥潭,很難抽出人手前來參加,這類宗門大多都地處兩族邊境,如錦州和東荒,他們直接受到了妖族的威脅,幾乎是全力參戰,,也是付出代價最慘重的宗門,連門主都上了戰場,自然沒有餘力來參加這場論道。
“接下來......”趙日月輕輕拍手,巨闕劍忽然騰空而起,一道劍光暴湧而出,直射蒼穹,強大的劍意揮斥八方,這並非是趙日月自己的力量,而是巨闕劍積聚的劍氣,她遙望其餘八峰,朗聲說道,“劍門論道,正式開始!”
隆隆的聲音向南席捲而去。
劍門早就動了手腳,趙日月身上帶著特製的法器,可以讓她的聲音輕輕鬆鬆地跨越上百里。
皇天觀裡。
玄妙宗的長老臉色鐵青,白雲道人突然出現,直接打斷了觀法,還聲稱有妖族闖入,這讓不少修士都在低聲議論此事,也讓他的努力化為烏有。
他輕咳一聲,打斷了場中修士的議論,同時輕輕一揚,手中斷箭飛得更高,其中瀰漫出數不清的道痕。
大道之意在面前流淌,許多修士也迅速收斂了心神,開始凝神觀法,試圖感悟其中真意。
玄妙宗的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但還未等他得意多久,一個悠長的聲音從遠方滾滾而來。
“劍門論道,正式開始!”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清脆有力,聽起來年紀不大。
完美的氣氛瞬間消散,許多修士紛紛轉頭,看向北方,眼裡閃過了一絲好奇。
有白雲道人參加的論道,會是什麼景象?會不會講些稀有的秘術和道法?聽說劍門那位八荒峰主,還打算說說界路的事,這個也很讓人好奇呢!
看著下面修士眼中的好奇,玄妙宗這位長老氣得差點吐血,他瞪著北方,咬牙切齒,想了片刻,取出一張傳音符,開始向宗門告狀。
但他也很清楚,宗門來不及給劍門搗亂了,北疆論道無論如何也無法起到應有的效果。
這場論道結束後,還會有多少北疆宗門站在他玄妙宗一方?
他輕輕一嘆,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