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黑外門外停下,高勝下了馬車,與門口的那幾個錦衣衛說了幾句,然後迴轉到馬車,掀開簾子對朱由檢道:“殿下,黑市到了,駱都督在裡面。”
朱由檢尚未說話,駱養性道:“我爹既然在這裡我就不下去了。”
朱由檢沒有管駱養性,對著高勝道:“你先帶著這獵戶進去認認人,若不是這人便罷了,我們回去就是,如果當真是這人就把他帶出來回話。”
高勝點了點頭,朝仍坐在車架上的獵戶說了一聲,二人便進了黑市的門。
不多時,駱思恭便領著三狗出了門,身後還跟著一群錦衣衛以及高勝、獵戶等人。
朱由檢只聽馬車外傳來駱思恭的聲音,“殿下有傷在身,怎麼親自來了?殿下只需讓這獵戶過來認了人,卑職派人將他送去殿下府上便是。”
只聽聲音,便能感受到駱思恭一副謙卑的樣子,駱養性不由得撇了撇嘴,“這老爹平日裡倒是耀武揚威,見了五哥竟還沒我有氣節。”
朱由檢聽聞駱養性如此貶低自己的老子,早上出門前在他的房裡駱養性還說他大逆不道,只是這副做派倒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去,看來是與自己在一起久了,這無法無天的樣子倒是學到了不少。
朱由檢掀開馬車側窗的簾子,朝著駱思恭道:“駱都督都可以身先士卒,我的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這人可是確認過了?”
“確認過了,那白虎皮也確實是他買了去,不過這人倒是嘴硬的很,若不是這獵戶之人,此人現在還不認呢。”
駱思恭話音方落,就聽那黑市三狗辯解道:“官爺哪裡的話,小的做的就是些買進賣出的小買賣,不像那些街面上的店鋪專賣一種貨物,還能有個賬房記著,我這平日裡進進出出的東西太多了,而且還雜,一時記不起來也是正常,可沒有矇騙官爺的意思。”
駱思恭一聽這人說話就氣得壓根癢癢,他早就找到這黑市了,只是問了許久這三狗卻一直推脫說是不記得了,威逼利誘都用上了,卻是油鹽不進,直到這獵戶一進來,這人竟馬上承認說想起來了。
“倒是叫你牙尖嘴利,等進了詔獄看你招還是不招,快說,那虎皮被何人買走了?去了哪裡?”
黑市做的就是個嘴巴嚴實的生意,許多買賣見不得光,有時候出賣了客人,自己這賣家也會跟著倒黴,所以雖然三狗聽過惡名昭彰的詔獄大名,卻仍是不會輕易鬆口。
“官爺,小人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您來看在小人勤勤懇懇做生意的份上,就饒過小人吧。若是哪日小人想起來了,一定去衙門向官爺彙報。”
朱由檢見三狗那油滑的樣子也不逼問,只是靠在馬車視窗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問道:“想不起來了是嗎?”
“是是是,時間太久小人確實想不起來了。”
朱由檢仔細看過那白虎皮,樣子還是很新,根本不像轉手多次,更談不上什麼時間太久。
朱由檢又問那獵戶道:“那白虎皮你是何時賣與他的?”
獵戶道:“回小公子,小人是去年冬月賣出的。”
“哦,半年時間。”,朱由檢沉吟了片刻又看向那三狗問道:“那不知你所謂的時間太久又是
多久呢?”
“這,這,小人實在是記不得了,所不定是小人賣出了其他的東西順便搭上一張虎皮也說不定,一張虎皮而已,實在值不得什麼銀子,小人哪會記著這種小玩意。”
“一張價值過百兩的白虎王皮在你這裡竟是值不得什麼銀子,嗯,三狗是吧?看來你這買賣做的倒是不小。”
三狗見這馬車上的人年齡不大,便有些嬉皮笑臉的道:“不大不大,不過剛夠養家餬口而已。”
“三掌櫃倒是謙虛,既如此小爺今日也想從你這買些東西,不如三掌櫃也給我加點添頭吧。”,朱由檢對著三狗說完,然後轉過頭對著馬車裡的駱養性道:“駱都督在下面你也不下去打個招呼?”
“哎呀呀,五哥你這是做什麼,怎麼突然就把我暴露了呢。”,此時駱養性也只得下了馬車。
下車後駱養性心虛的偷偷看了看駱思恭,只見駱思恭一眼瞪過來,駱養性馬上避開目光縮了縮脖子。
朱由檢接著對駱養性道:“我也想在這黑市買些玩項,老駱你去隨意挑一件給人家付了銀子,剩下的不過百兩的便都算作添頭包起來帶走吧。”
三狗一聽朱由檢的話,立刻急了,他那鋪子裡一百兩以下的玩意可多著呢,這都做了添頭,那還不要賠的連爹媽都不認的。
“這,這,你們這不是明搶嗎?即使你們是錦衣衛也不能這麼做,這還有王法嗎?我要去順天府告你們。”
就在這時,黑市前面鐘錶店的女掌櫃劉繼芬聽聞外面在吵吵鬧鬧,正好店裡也沒什麼生意,便走了出來跟著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