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身後垂手侍立的婢女嚇壞了,急忙掏出手絹來想要替他擦拭。
“不必。”
祁白抬手製止了婢女的動作,雲淡風輕的將身上的碎屑一點點掃落,那雙極淡的眼瞳仍是看著束雲白,其中縹緲無神,彷彿越過她看到了千山萬水。
“那個,抱歉抱歉,我嘴有病,兜不住,我幫你擦啊。”
小果子喝下馮烈兒遞來的茶水,好不容易順了氣兒,伸手就要幫忙。
這一次,祁白並沒有擋開束雲白的手,而是抿唇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揉亂了自己的衣襬,又將髒兮兮還沾著葡萄汁水的小手在他衣服上抓來拍去,沒幾下,一套月白色金絲錦袍就悲慘的呈現在了眾人眼中。
馮烈兒扶額,伸手拽了拽還在忙活不自知的小果子,好心勸道,“還是讓郡王去換一身衣裳吧。”
“沒事沒事,就快好了。”
束雲白埋著頭,勤勤懇懇的好不容易幫祁白將灑落肩頭胸口的碎屑都拍打幹淨,這才舒了口氣,向後退了退,一邊看一邊咧嘴笑道,“是不是就好多......了。”
身後的侍女不忍直視,緩緩低下了頭,肩膀微不可見的聳動了幾下。
“你瞎啊。”
馮烈兒終於破功了,她抬起玉蔥般的手指狠狠戳了戳束雲白光潔的小腦門,“還不趕緊道歉,誠懇點兒!”
“對不起!!”
小果子在自尊方面有著異於常人的理解,該低頭時絕不心慈手軟,剛被烈姑娘吼完就立馬合起小手,將額頭抵在指尖,老老實實道了個歉。
“那個,郡王爺別生氣,回頭我賠你一件衣裳,這孩子傻氣,你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馮烈兒按住束雲白的頭,一邊使勁往下壓,一邊好聲好氣的賠著笑臉打哈哈。
“無妨,不必了。”
祁白麵色自始至終都淡淡的,見兩人還忙活著互掐,於是搖了搖頭,招來婢女道,“走吧,去換衣服。”
直到祁白走遠了,束雲白才正了正神色,湊到馮烈兒身邊小聲道,“他什麼修為啊,我看不出來。”
烈姑娘整了整衣領袖口,優雅端起桌上的香茗淺淺抿了一口,搖頭道,“我也看不出來,不過他年齡應該大不了我幾歲。”
連一階武王的馮烈兒也看不出來?!
那豈不是更強?
束雲白急忙往嘴裡塞了一塊香橙酥,先吃一口壓壓驚。
剛來到南元大陸時,她家長姐的天賦已被同城人士吹得天上僅有地下無雙,殊不知皇室中不但有扶湘這樣的逆天者,還要招些更為逆天的異姓王爺公主來,留做人才。
小果子嘖嘖搖著頭,又撿了一顆水靈靈的枇杷剝了吃,很快,小手又黏上了許多甜膩汁水。
“你好邋遢......”
烈姑娘嫌棄的挪了挪,儘量離她遠一些,“不許碰我啊,我衣服可難穿了,才不要換。”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就想抹一把了。”
賊兮兮的轉過頭來,束雲白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瞳仁黑的乾淨純粹,不沾染一絲煙火氣息,可偏偏靈動的小臉上滿是狡黠,令人無法信服她眼中所透出來的無辜。
“你敢......”
烈姑娘咬牙,兩指一搓,做了個打火的動作來,磨著牙威脅道,“我燒掉你的眉毛。”
這般空前盛景的宴席上自是不能隨意動手的,搞不好分分鐘被人喊有刺客護駕。
小果子縮縮脖子,見好就收,將最後一口枇杷塞進嘴中,接過身後侍女遞上來的手帕將手擦乾淨,然後笑嘻嘻的在馮烈兒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