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能掩蓋住尚京的繁華,卻再也掩蓋不住世人的貪婪。
影月樓,恢弘的閣樓上坐著兩個人,站著兩個人。
“關山侯手下的死士,也不過如此,到了最後還是錯了一步。”一位身著青色錦服的中年人說道,這人最是乍眼的是一襲紫發,從身後看倒像是一位絕色的美人。側過身子的臉龐,卻是精緻的真如女子,卻偏偏留了兩撮淺淺的胡茬。
“牧卿候。在我看來這一步不算錯,只能說這小子還真是有造化,不但有修習五行之火的天賦,就連煉器一道也是造化驚人,真不知道這極北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一代魔君,又橫空出世這麼個奇才。”偃月候說著這些話,看著寥落的星辰。銀白色的頭髮在月光的映襯下,跟他身上披著的血色的袍子,都散發著妖異的光華,似是嘲弄這尚京的繁華。
“這事是我的疏忽,可人皇也沒想要了這小子的命,天下還是夏家的天下,他的意思無非是試試這蕭問道的本事,若真是想一較生死,再是天之驕子,怕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他怕麻煩,也怕易慕白。不想蕭問道死在天武的地界上,不過,都知道人皇想廢了蕭問道的修為,這最後一步出了偏差,也只能說是蕭家的小子,卻是造化弄人。”關山侯端著一盞茶,說道。眼神都瞥向了旁邊身著白衣的一位中年的男子。
淨衣候,若是天下人看到著中年人的面貌,都知道他是天武三大武尊,排名第二的武尊納蘭豐德。納蘭將府的大將軍,納蘭蟬衣的大伯父。手握百萬重兵的納蘭神將,權傾一世的淨衣王侯。
“造化,是為庸人創造的。”淨衣候納蘭豐德看著窗外的夜色,看著一個方向,那是青風道院的方向。
“通玄仙府,倒是一座不錯的墳塋。你們怎麼看。”納蘭豐德說著,看了他們三人一眼。
“人皇,可還沒真的想要蕭問道的命,若真是將蕭問道扼殺在仙府中,只怕那易慕白·······。”牧卿候說道,言下之意還是怕易慕白的手段。
“你手下的蛇蓮門,敗的還是不夠慘。整個尚京能在一炷香的時間,滅了蛇蓮門的人,不會超過五個。想必你們也知道易慕白的手段,做與不做,該來的總會來。”納蘭豐德說著話,在他們心上,又添置了一把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是,仙府可不是蕭問道一個人的墳墓,那裡面死的人還少麼。”關山侯蹙著狹長的眸子說道,那眸子中泛著陣陣寒光繼續說道:“當年蕭天嶽都亡在了我們的手心裡,而且蕭家死在我們手裡的人,可不算少了。蕭家的人,也不該回到尚京。”
“造化。這次我倒是想看看蕭問道的造化,是庸人是運氣,還是天道賦予的命數。”納蘭豐德看著酒盅的酒,一飲而盡。
蕭問道剛踏進青風道院的時候,就打了幾個噴嚏,這幾個噴嚏過後,半夏就醒了過來看著蕭問道說道:“你想餓死我麼。”
蕭問道將半夏放在了床榻上,知道她肯定是餓極了,但還是沒忍住的說道:“你可知道天武的一句俗語。”
半夏看著蕭問道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就蹙著眉頭看著也不接他的話。
蕭問道自顧自的說道:“天武有一句俗語,就是專門因你而生的,叫胃能載舟,亦能覆舟。”
圍坐在一旁的眾人,也都笑出了聲。
半夏不明所以的問道:“你說的什麼意思,是不是罵我的。”
蕭問道搖了搖頭說道:“誇你呢。”
半夏也是餓的急了,先是倒了一杯茶水,拿著桌上的點心就是一通的塞進嘴裡,不大的小臉,硬是變大了三分。
陸斬躺在床上,不過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一半,修為被廢了,不過看陸斬的神情倒是不算沮喪,也沒人提及。
李卜去酒樓買了許多的酒菜,眾人也圍坐在這不大的桌子旁。
“那日,我去望靈樓,看到那裡一片狼藉,你與你師傅,還有盜宗的師兄弟,都無礙吧。”蕭問道問道。
“我們根本就沒挪地方,就在望靈樓中,當時我也看到先生了,只是當時不便出來,我們就在望靈樓的地宮裡。師父說,現在還不是與唐門一較生死的時候呢。”李卜說著,看了一眼唐逝水與唐冰心。
“唐門的一切的事務,都是我三位叔父和兄長在打理,我雖是唐門的四公子,也不敢說唐門與我無半點瓜葛,但以後真若是唐門與盜宗到了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兩不相幫,可我也不能眼看著唐門滅亡。”唐逝水說道,看著眾人。
世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而唐逝水就將自己的底線和逆鱗,大白於人眼前,不為何,只因他與蕭問道的情義。
“氏族糾葛,兩族紛爭。與我們幾人雖是有責,可真不到我們幾人能左右的地步,不過這小小的屋舍,倒真是囊括了整個三族的重要人物。”賀蘭汗青說道。
“這天下的局勢,若真是我們幾人能三言兩語能左右的,若真是今後,在座的幾位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怕是這天下也就到了三族存亡的時候了。到那時誰生誰死,都逃不了蒼天的眼睛。半夏,魔族的公主,她若是做了魔君,可還會想著滅了人族麼,獨孤含寒,妖族的公主,她若是做了妖帝,可還會想著與人族,對抗魔族麼。這也只是我站在了人族的立場上,看待這以後的事,天下的事,還得天下的人說了算。從古至今,一心想著萬歲的人都死了。”唐逝水說著,最後那句話算是把三族的人皇,魔君,妖帝,全給罵了。
眾人都聽明白了唐逝水的言語的意思,說的有理。
“逝水的最後一句話,最是適合下酒了。”賀蘭汗青說道,說完就喝了一杯。
“後天,就要進通玄仙府了。誰可知天武派了哪些人,隨我們一同進著仙府中。”吳瑾萱說道,就撇看了這議論“國事”的議題。
“半夏在尚京被劫走,整個尚京最是淡定的還是人皇陛下。而今年的通玄仙府,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一人也。”白敬曲說道,看了一眼蕭問道。
吳瑾萱剛想著把這“國事”的話題給帶過去,白敬曲又給圓了回來,眾人的心情也是沉重了一下。
半夏被劫走的事,都看出了是一個局,而且是不算高明的局,就連一向沉默寡言,不諳世事的白敬曲都嗅到了一絲預謀的味道,別人就更不難看出了。
“你去追那個神秘人,都去了哪裡,說來聽聽吧,問道。”吳瑾萱笑道。
“一共也就在兩個地方停留了一下,一個是我追了三天到了一座披甲山的疊雲門。那疊雲門的煉體之術,到真算的上出神入化,刀槍不入,就連空青劍在他們身上,也留不下半點傷痕,最後也是我用的一種秘法,將他們困住的。”蕭問道說著,也不僅想起了當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