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飛狐疑地看著葉詩音,“可是,咱們家裡沒有面粉,怎麼做饅頭?”
葉詩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走進了臥室之中,很快就端著一方硯臺出來。
“把這個當給里正,跟他要上幾斤麵粉,給你蒸上幾籠饅頭慢慢吃。”葉詩音笑道。
唐小飛呆住了,看到葉詩音已經走出院子,連忙邁著小腿追上,“不行啊,娘。那是爹的硯臺,你拿去當了,回頭爹怎麼考功名?”
葉詩音腦海裡想起了原主的丈夫,一個落魄的窮酸秀才,很快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了。
肚子都填不飽,還想考功名,莫不是腦子秀逗了?
葉詩音風風火火,一方硯臺當了五斤麵粉,把里正樂得眉開眼笑,就差沒親自出來相送。
唐小飛抓住葉詩音的衣角,低聲道:“娘,這樣真的好嗎?爹會不會生氣?”
葉詩音輕聲道:“他敢生氣?他生氣就別吃,我看他空著肚子還怎麼發脾氣。”
按原主的記憶,她的相公還真沒生過氣,倒是原主常常埋怨相公沒本事。
唐燁正站在院子裡,一手拎著菜籃子,微微皺眉。
他在路上碰到了周氏,被罵了一頓,回來想看看妻兒有沒有受傷,結果找了一遍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靜靜地站著,背對著院子柴扉,凝視著眼前破敗的房屋。正當他輕輕嘆一口氣時,便看到葉詩音馱著半袋麵粉回來,幾步上來接住。
“你身體不好,怎麼下床了?”唐燁將麵粉放下,心中有些驚訝,這麵粉的量似乎不少。
“沒事。”葉詩音隨意回了一句。
葉詩音趁機打量了他一眼,好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臉色帶有幾分病態白,雙眼深深地凹陷進去,深邃的瞳孔漆黑如墨。
他原本應該是個丰神俊逸的美男子,只可惜生活受生活所迫,不得不下地幹活。
記憶中,他十歲就考上秀才,曾得到知府大人的誇讚,可謂少年得意。當年有意招攬他為婿的達官貴人不下兩手之數,最終被知府奪得先機,兩家定下親事。
這親事一定,他就遭到一群流氓襲擊,被擊中頭部。雖然救治好了,但他的才華似乎被打沒了,七年連考四次都落第。
知府見狀,找了個理由跟他退了親事,他爹不久便死了,他後孃周氏一向看他不舒服,辦完喪事就把他給轟出家門,讓他自立門戶。
但唐燁的悲劇還沒結束,原主就是他最大的悲劇。
唐燁被唐家趕出來,葉詩音父親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可收留唐燁不到三個月,葉詩音父親摔傷,臨死前將病重的葉詩音託付給唐燁。
誰知原主早就喜歡唐燁,父親一死,無依無靠的她就逼著唐燁娶她,兩個人就這麼成了夫妻。
原本小日子還過得去,葉詩音父親留下不少遺產。但是周氏三天兩頭就來要錢,唐燁又是個不事農務的秀才,葉詩音更是一直生病,這個家也就越來越貧窮。
葉詩音回憶完唐燁的悲慘過往後,不由有些同情他。
“我把你的硯臺拿去當了,換了這些麵粉,今天吃饅頭。”葉詩音在院子裡坐下來,悠悠地說道。
唐燁臉色一怔,轉而道:“我進城裡給你買了些藥,待會我煲給你喝。”
沒有責怪,反而透露著一股愧疚的不安神色,他逃也似的去洗手,準備做午飯。
葉詩音見狀,眉頭輕皺。
要是這相公是個人渣,那她也能幹乾脆脆地和離,過自己的小日子。可事實是,這個相公是好人,這幾年都盡心盡力地照顧了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