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戈萊納見眾人都不說話,拍手笑道:“我有一計,或許可解蘇恰瓦之厄。”眾人對他已是頗為信服,都一齊朝他看去。賽戈萊納道:“給我一匹快馬,我跟隨執事去到奧斯曼軍的營中,把那帶軍的將軍和盧修馬庫都殺掉,豈不就成了。”他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在說吃飯走路睡覺一般。賽戈萊納性格簡單,凡事都朝著最直接的路子去想,並不覺殺異教徒有甚麼為難。
約瑟夫大主教愕然道:“奧斯曼的軍營不是蘇恰瓦的城堡,戒備必然森嚴,不異於龍潭虎穴,你功夫再高,又怎能殺掉那將軍?”賽戈萊納微微一笑:“老師教我出谷以後,務要守護聖統,不可讓異教染指上帝之土分毫。如今正是機會,我又怎能退縮。我代天行道,天主一定會護佑的。”他這幾句話說得斯文托維特派的門人個個熱血沸騰,紛紛拔出劍來叫道:“少俠說的對!同去同去!”
約瑟夫大主教見群情激昂,不由也動了熱血。他本是個豪放慷慨之人,攥拳擼袖大聲道:“好好,好個天主護佑!不如我也學十字軍去殺幾個土耳其韃子,勝過憋在這城裡發黴!”尤利妮婭悄悄拽了拽他衣袖,低聲道:“大主教爺爺,你怎好去湊這個熱鬧。”約瑟夫知道自己不過只是說說罷了,他貴為摩爾多瓦主教之尊,又豈能扔下一干教眾以身犯險。尤利妮婭這一提醒,他只得悻悻把拳頭鬆開。
齊奧這時站了出來,朗聲道:“賽戈萊納少俠不熟蘇恰瓦附近地理,我可陪他作個嚮導。”尤利妮婭道:“師哥你既然要去,我也要跟隨。”其餘幾名弟子也叫嚷著算我一個。齊奧環顧一週,把長劍一橫,肅然道:“刺殺主將,事非尋常。倘若學藝不精,反而只會拖累賽戈萊納少俠。你們誰自忖可勝過我手中長劍的,我願拱手相讓。”
這一席話說得斯文托維特派眾弟子一片默然。斯文托維特派這一代中的高手,除了馬洛德和已經去世的斯維奇德以外,就要屬齊奧為派中翹楚。尤利妮婭氣道:“師哥,你這樣不公平!”齊奧笑道:“我輩習武之人,以劍而論,有何不妥?我這作師哥的平日處處都讓著你,今日就讓我佔一回先罷。”尤利妮婭說不過他,不由哽咽道:“倘若……倘若你像二師兄一樣也有了什麼差池,咱們斯文托維特派該如何是好?”言罷泫然若泣。齊奧伸手摸摸這小師妹的長髮,寬慰道:“還有你與諸師弟在嘛,何況還有約瑟夫主教襄助,我放心的很。”約瑟夫道:“信函之事,本座會作徹查;馬洛德和那女人也會派人監視,你們不必有後顧之憂。”
賽戈萊納在一旁忽道:“再耽擱片刻,只怕追不上盧修馬庫了。”齊奧“嗯”了一聲,轉頭吩咐道:“你們速去備兩匹最好的馬來,還有三日的乾糧。”兩名弟子應了一聲,齊齊離去。他又轉去約瑟夫主教道:“主教爺爺,蘇恰瓦城與尤利妮婭就託付給您了。”約瑟夫道:“儘管放心去就是,等你回來之時,這兩樣自然原封不動地還給你。”齊奧大笑。大主教衝賽戈萊納道:“小子,莫怪本座說喪氣話,你若有了甚麼三長兩短,修士那三件事就著落在本座身上,你可寬心了!”賽戈萊納聽了,心中一陣溫暖,跪倒要拜,卻被大主教扶起,緩聲道:“你肯為摩爾多瓦刺殺大敵,這點小事回報,又算得了什麼!”尤利妮婭在一旁看在眼裡,欲言卻又止,最終咬了咬嘴唇,什麼也沒說出來。
隨即約瑟夫大主教親披法袍,於十字架前為賽戈萊納與齊奧祈禱,眾人紛紛跪倒,無不閉眼靜祈。尤利妮婭雙手握立,緊貼額頭,嘴中不住默誦,不知說了些什麼。不多時,教堂外傳來馬蹄聲,兩匹駿馬已經牽到,鞍子上各搭著一個布袋,裡面裝著食物飲水。
賽戈萊納與齊奧跨上駿馬,各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雙雙縱騎而去,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在街道盡頭。尤利妮婭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雙眸星閃,似有無窮言語。約瑟夫大主教拍拍她肩膀,沉聲道:“由他們去吧,我們尚還有許多事要作。”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賽戈萊納與齊奧騎了快馬,一路朝著黑海方向疾馳而去。這兩匹健馬都是韃靼種,天生神駿,耐力極強,揚起四蹄如奔雷飛火。兩人不眠不休,接連趕了兩日,前方仍不見盧修馬庫的蹤影,可見執事趕得何等之急。齊奧說若照這麼下去,只怕人馬都累死也未必能趕得到,不妨賭上一賭。賽戈萊納問怎生賭法,齊奧道穆拉德二世未必會從小亞細亞經黑海千里迢迢勞師遠征,更大可能是就近調動駐紮瓦拉幾亞的奧斯曼軍團。倘若他算的不錯,這支軍團應從喀爾巴阡山西側開始入侵,沿塞列特河北上,撲向蘇恰瓦,羅曼城附近的什凱亞山口乃是必經之所。前方有一條小路可直抵什凱亞,可比走大路近上三分之一。只是若他算錯,奧斯曼軍團仍舊從黑海殺奔摩爾多瓦的港口基利亞,則他們再無趕上的可能。賽戈萊納道:“左右都是趕不及,不妨賭了!”
於是兩人撥轉馬頭,循著齊奧所說的小路前行。這條小路是私鹽販子開拓而成,專從黑海販、明礬及香料至內陸,是以路面隱秘狹窄,有時泥濘遍地,甚至需要下馬徐行。
到了第三日,他們二人均已疲憊不堪,仍舊沒看到土耳其軍隊一兵一卒。快到傍晚之時,夕陽墜地,天色黯了下來。齊奧挽住韁繩,頹然道:“少俠,不如我們暫且歇息吧。連趕了三日,縱然人受得了,馬也吃不消。若是真錯過了軍隊,我們還得有力氣趕回蘇恰瓦才行。”賽戈萊納大感失望,便下了馬,任憑它們去啃草皮。齊奧點起火堆,拿出麵餅與肉乾來,就著附近汲來的溪水吃。賽戈萊納心中諸事未解,不免有些煩悶,吃了幾口,信步踏上一處高坡,四下望去。他在絕谷之時,就喜歡攀上高巖朝遠處眺望。絕谷狹窄,平日放眼不過百十步的距離,只有攀得高些,視野便得廣闊一分,是以他視此為最大之享受。
忽然他眼神一動,凝神朝遠處東邊一條裂隙大溝望去。那裂壑既深且長,有如平原之上一條極難看的疤痕,距離他們約有十幾法裡。賽戈萊納憑著超凡目力,看到溝壑兩旁似有星星點點的火光,若非有夜色映襯,絕難發覺。他仔細再看,發覺那火光範圍極廣,若非是奧斯曼軍隊,誰能在荒郊野地立起如此規模的營盤。
他連忙喚來齊奧,兩人俱是大喜,當即也不顧休息,躍上馬背朝那邊而去。為防半路被斥候發覺,他們走到一半,就把馬匹撒開,伏下身形,藉著草叢慢慢靠近。這營地果然是奧斯曼土耳其的軍團,一條繡有三枚星辰與曲雲紋飾的黑旄大纛在正中高高豎起,營帳井然有序,絲毫不亂,四邊皆用木柵圍起,矛旗連綿,呼號此起彼伏,奧斯曼軍治軍之嚴整,可見一斑。齊奧細數了數,營內的阿雷貝旗足有十面,恐怕人數在一萬以上。
兩人看了一圈,發現防衛嚴密,並無破綻可循。賽戈萊納沉思片刻,低聲道:“我倒有個辦法,就是風險大了些,只怕有去無回。”齊奧笑道:“都已經到了這裡,又怎會退縮了?”賽戈萊納頜首道:“好,我們就如此這般……”
月上中天,繁星似錦,大部土耳其士兵已經食飽了晚飯。奧斯曼軍中嚴禁飲酒,卻不禁別的,中東之民天生能歌善舞,不少人圍著火堆開始唱起家鄉小調,還有人伴起舞來,惹來陣陣呼喊笑叫。奧斯曼營地側面有一小門,是伙頭軍汲水運柴的通道,有幾名軍士把守。他們聽得營內動靜,未免蠢蠢欲動,只是礙著軍法嚴峻,只得勉強打起精神,守在崗位上。
其中一名軍士忽然聽到遠處黑夜中有蹄聲傳來,他握起長刀,喚來兩名夥伴,大聲喝道:“來的是甚麼人!”。一會兒功夫,蹄聲臨近,原來來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牽著馬匹,女子斜坐在馬背上,低垂著頭看不清面目,唯見頭上金髮燦燦,垂至雙肩。馬背上還有一個長條包裹,裡面鼓鼓囊囊。
軍士喝道:“你們是誰!哪裡來的!”那年輕男子用希臘語陪笑道:“幾位軍爺,我是本地領主伏克耶維奇的手下。伏克耶維奇老爺聽說大軍蒞臨,特意吩咐我送來美姬一位,給將軍侍寢。”領主遣女陪枕,本是東歐迎接貴客的習俗,這支軍隊在瓦拉幾亞駐過一段時間,也曾有幾個當地貴族送來侍女給軍中,土耳其士兵早習以為常。軍士舉起火把去照那女子,女子似有些嬌羞,把臉別去一邊,金髮旋起。就這麼驚鴻一瞥,已顯出幾分美貌,軍士哪裡還有疑心,大笑道:“帕夏將軍真是好福氣,在這荒郊也有女人同睡。”旁邊一夥伴道:“只可憐我等清苦,有份聽,沒份用。”那軍士不屑道:“你猴急甚麼,等打下蘇恰瓦城,有數不盡的女子可以受用,到時候只怕你精盡人亡,也忙不過來哩。”
這兩人說得粗鄙不堪,男子聽了雙拳暗握,牙齒咬得緊緊。軍士叫人把木門搬開,命令道:“你們進來吧,隨我去見將軍。這裡戒備森嚴,可不許亂走,踏錯一步就是我也救你們不得。”男子諾諾稱是。軍士望了望馬背上的包裹,皺眉道:“那裡裝的是甚麼?”男子道:“是伏克耶維奇老爺送給帕夏將軍的禮物。”他明明剛才知道將軍姓名,此時卻裝作早聞其名的口氣。軍士不快道:“你們卻不曉事,只知道孝敬將軍,未免太吝嗇了。”男子道:“領主唯恐將軍急了,所以派我先來了片刻,等下還有幾車酒肉,特意犒勞軍爺的。”軍士聽了,表情才舒展開來。
他們進了營防重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時還有巡邏馬隊橐橐開過。軍士不敢再多說什麼,帶著他們兩個人七繞八拐,穿過一片白布營帳,來到一個極大的帳篷前。這帳篷下圓上削,渾如清真寺頂,方圓足有六、七十步,外綴花紋滾邊,帳頂一尊鎏金華尖,甚為雄壯,周圍旗幟與衛兵極多,正是帕夏將軍的寢帳。
軍士讓他們等在門口,自己上前與侍衛說了幾句,迴轉過來道:“你們來的不巧,我家將軍正在接待客人。你們去帳篷邊上等著罷,等將軍說完話自然會召你們過去。”那一男一女便跟著軍士來到帳篷側面立好。軍士因為還有守門之責,不敢久離,就讓一名侍衛遠遠盯著他們,自己徑自回去了。齊奧瞥了眼那漫不經心的侍衛,暗自笑道:“想不到尤利妮婭一計二出,故伎重演,竟又奏了奇效。”賽戈萊納道:“我三日內兩次扮成婦人,也是生平難得。”
這帳篷身圍太大,底座無法封死,於是工匠每隔數尺紮下一個木楔,將底布釘在土裡。夜裡風大,帳篷又易吃風,兩個楔子之間不時掀開一條小縫,帳內人語可以聽的一清二楚。他們兩個凝神靜聽,聽見帳內一箇中氣十足的深沉男聲說道:“尊使遠迎三日,特地跑來這荒郊野嶺覲見,真是令本將軍十分感動。蘇丹陛下若是知道,一定很歡喜。”
另外一個男聲顯得蒼老許多,疲憊不堪:“承蒙帕夏將軍誇讚,小老聽聞天軍將至,於是星夜兼程,唯恐誤過了將軍。檄天之幸,如今總算趕到了。”聽聲音竟是盧修馬庫,原來他也是剛剛才到。
帕夏將軍道:“真主自然會指引迷途的羔羊。只是執事你不在城中安坐,跑來我這裡作什麼?”盧修馬庫道:“只因蘇恰瓦城裡有宵小作亂,小老唯恐流言傷了兩家和氣,特來向將軍請罪,並代表大公致以問候。”旁邊偷聽的二人心中均想,這奸細果然是拿了大公來賣好的。
帕夏將軍冷笑道:“你若不提,我倒幾乎忘了。前日拿著蘇丹陛下親筆敕書去蘇恰瓦的使者呢?他們如今在哪裡?”盧修馬庫躊躇道:“此事……此事尚不明朗,我們亦等候多時,不見尊使蹤跡。”帳篷內忽然“砰”的一聲,似是誰猛拍了一下座椅扶手,聽到帕夏將軍喝道:“你這豺狼般的騙子,還想來矇混。殊不知上天有眼,我接得報告,說那三名使者在路上死得乾乾淨淨!”盧修馬庫聲音一顫,慌忙道:“可能是山賊流寇所為,待我回去稟報大公,派軍剿滅,為貴國使者報……”他話未說完,帕夏將軍截口道:“那三名使者,俱是我軍挑選出來的硬手,豈是普通山賊能對付的。我聽說摩爾多瓦有群劍士,自稱斯文托維特派,個個都是技擊好手,而且忠君愛國,是也不是?”他捏著鬚根,別有深意地盯著執事,盧修馬庫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惶恐道:“將軍英明,等我回到蘇恰瓦,一定把這些人全數抓起來嚴刑拷打,緝出真兇,給將軍和蘇丹陛下一個交代。”
帕夏將軍淡淡道:“也不勞你來費心了。奧斯曼的使者被害,自然由我們奧斯曼自己解決。三日以後大軍入城的時候,搜遍全城,挨家挨戶抄撿,豈不更省事麼?”盧修馬庫慌忙道:“蘇丹陛下有和睦之意,我家大公也有修好之心,將軍何必如此著急呢?”帕夏將軍哈哈大笑,突然間笑聲一斂,聲如雷霆:“你若沒見過陛下的親筆書信,又怎知陛下有和睦之意!!”盧修馬庫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本欲撒謊欺瞞,誰知越圓越亂,被這將軍一下子抓住了破綻,登時汗如雨下。
帕夏將軍冷冷道:“陛下的親筆書信是使者隨身不離的,你既然見過書信,想來也見過使者了?”盧修馬庫道:“不,不曾,啊,不,確實見過,只是……”他情急之下,語無倫次。帕夏將軍又道:“但凡我奧斯曼使者,都是蘇丹陛下在玉座前親封的,見使者如見陛下。你們摩爾多瓦居然敢謀殺使者,等同於謀刺蘇丹陛下。依照我奧斯曼的律法,蘇恰瓦的男子都要斬首,女子與小孩都要切下一隻右耳,賣做奴隸。”盧修馬庫慌了手腳:“這…這怎能行…”帕夏將軍口氣忽然一緩:“此事我意已決,再無更改。不過你一向盡心竭力示好我軍,蘇丹陛下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這一次攻打蘇恰瓦,你若肯做內應,全族可赦。若是蘇丹陛下高興,甚至封你作蘇恰瓦的城主,也未可知哩。”
帳內忽然安靜起來,盧修馬庫固然是汗流浹背,就是外面偷聽的兩人也是心驚匪淺。他們沒料到奧斯曼土耳其竟如此殘酷,竟要殺盡蘇恰瓦的男子。賽戈萊納心想那三個使者都是我殺的,倒給摩爾多瓦惹出這麼大亂子,等一下拼了性命我也要殺掉那將軍,也算少許彌補罪衍罷。他腦海裡忽地閃出尤利妮婭的笑靨,更為堅定。
沉默半晌,盧修馬庫終於開口,聲音依舊淒涼,卻沒了剛才的惶惑膽怯:“小老自幼侍奉摩爾多瓦大公,如今已近五十年。小老一向以為,與奧斯曼土耳其修好,是敝國圖存之道;那些年輕人只知打殺,孰不知與其螳臂擋車,不若順時而依,早早稱臣,可保一國軍民平安。是以小老甘受國賊罵名,不惜卑躬屈膝,也要哄得貴國高興,免動刀兵。”帕夏將軍道:“如此甚好,以後你可專心侍奉蘇丹陛下,再不會有這種委屈了。”盧修馬庫長笑道:“小老雖然怯懦,終究是摩爾多瓦之民,生於斯,長於斯。納貢稱臣是一回事,如今將軍要屠滅蘇恰瓦,卻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聲音陡然轉高:“倘若將軍不收回成命,只好先把小老殺死!”
這一聲厲叫,出乎所有人意料。帕夏將軍固然一怔,連賽戈萊納與齊奧都是驚耳駭木,幾乎不敢相信那諂媚狡詐的盧修馬庫,於大節處卻站的這般堅定,委實讓人大吃一驚。
帳內傳來“唰”地拔刀之聲,隨即有腳步聲臨近。帕夏將軍道:“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執事拳拳愛國之心罷。”盧修馬庫道:“我實在不忍見故城屠戮,將軍等下請把屍首頭衝黑海之濱,免得見到禍事,催我肝腸。”帕夏將軍讚道:“好個忠臣,就依你說的便是。”起手便要砍。
盧修馬庫閉眼仰脖,只待就戮。就在此時,突然嘶啦、嘶啦兩聲幕布撕裂之聲,兩條人影電光火石間衝入大帳,一劍一杖,直直刺向帕夏將軍心窩。
注1:《卡爾米那•布拉卡》系十四世紀流傳於歐羅巴的抒情詩歌集,作者無稽可考,其中多有讚頌愛情、吟誦命運之句,提倡放任情感,縱情於聲色之間,因其詩句感情豐沛,婉轉優美,多為貴胄、騎士及平民商賈所喜,惟衛道士深恨之。
注2:本章回目典出《詩經•國風•邶風》,原句為:“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終風且霾,惠然肯來,莫往莫來,悠悠我思。”此處意指蘇恰瓦城有馬洛德陰謀在先,奧斯曼軍張揚於後,如風雨未歇,沙暴旋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