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那團火焰漸漸靠近了她的腹部。
可就在她閉上眼睛,準備下定決心的時候,小傢伙又踢了她一下。
這一下,踢在她冷掉的心上,一擊即潰。
她忽然就難過的不得了。
收起火焰,輕輕撫了撫小腹,一顆心慌亂不堪,她想,也許她要接受這個孩子了。
她真的恨死他了,可她又真的拿這個孩子沒辦法。
算一算,已經七個月了,怎麼說這孩子都陪她熬過了這麼久,她不忍心,應該可以被原諒吧。她又不是不恨他了,她還是恨他的,她只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
內疚困惑總是纏著她,她找了好多理由,總是告訴自己,留下這個孩子,一定可以被原諒的。可是那些仇和恨,帶著深深罪惡感又把她拉進深淵。
如此,反反覆覆。
一個夜晚就這麼過去,她盯著窗欞,吞噬人心的黑暗終於漸漸散去。
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這樣會找藉口的,竟能找一晚上各式各樣的藉口,只為了一個還未謀面的孩子。
說起來,七個月,好像是可以探查真身的月份了。
屏息靜氣,她用追魂術探了探小傢伙,一邊探,一邊碎碎念,小鳳凰小鳳凰,保佑我們是個小鳳凰……
要是個小鳳凰,她就有更多的藉口留下他了。結果,上蒼好像跟她作對似的——
偏偏把她期待了許久的小鳳凰,變成了一尾小白龍。
撇了撇嘴,她裹著錦衾翻個身,抱著肚子往熏籠邊上靠近了些許,小聲嘀咕道:“好啊你小子,又不是小鳳凰,還敢踢我。”
一夜無眠,到了白日裡她終於昏昏睡去。
玄祉來看她,又默默退了回去。
丹丹跟在玄祉身後,從屋前跟到院子,又從院子跟到殿外,才猶猶豫豫的說:“君上為何不直接搬來鳳陽殿?”
玄祉沒聽懂她的意思,便未搭理。
她又說:“我聽說若是兩情相悅,就會宿在一起。”
玄祉哦了一聲,頓住腳步,看了看天邊翻飛的紫色的雲絮,淡淡說:“她還小,我捨不得碰她。”
而後他又像想起什麼,掃了丹丹一眼:“誰告訴你兩情相悅便要宿在一起?未行成婚之禮,再生喜歡,也萬不該存此輕佻之心。”
“是。”丹丹被他說的有些羞愧,偷偷看他,欲言又止,兩隻手垂在身前糾纏不清,終於還是問:“不碰她,她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會懷身子?”
玄祉微怔,忽的轉過身看她。
流雲漂浮不定,光線時有時無的從窗欞間流瀉進來,照在鳳伶的面上。
房門被踢開的時候,那光線正投在她眼睛上。
迷濛地從床上坐起身,她看到玄祉和丹丹走了進來,正要問這麼回事,一個提著藥箱的巫醫就闖到了她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