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隻被擊落的大雁,玄祉合了眼便向下墜去。
鳳伶連忙接住他,惶然地拉住他的手。
“玄祉!”她叫他的名字。她原是有點賭氣的,可是從來也沒想過要讓他受傷。
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可是卻笑了笑:“我這樣還,不知夫人可滿意了?”
眼淚頓時剎不住,嘩地就掉下來。
“不滿意,很不滿意!我可沒叫你這樣還!”
“小七,你哭起來真不好看,就像……就像忘川裡的旋龜,可你還總是愛哭。”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在說笑,鳳伶真想把他罵一頓。
說話間,又是一陣寒風捲著冰箭而至,鳳伶正在氣頭上,想也沒想,旋即化了真身,一翅膀將那冰箭扇了回去。
這帶著業火的風,幾乎是把冰箭融了個乾淨,威力之大,完全出乎白有閒的意料。那風所過之處,瞬間焚去萬物。迫於自身修為難以抵擋,白有閒直接從青鸞上跌落,被掀出去幾丈遠,羽衣也被燎出了一串火星子,一半都化為黑灰。
待白有閒從地上起身,就看到鳳伶已經揹著玄祉欲飛回營地。
“為何救他?”白有閒大喊:“你答應我的血償,如今竟要反悔麼?”
鳳伶回頭看她一眼,失望之色難以遮掩,振翅衝入雲端。
白有閒見她不再言語,也不著急,只咧嘴笑道:“你可知我們北海,並無白芨此人。”
那聲音不大,穿過氣流和雲霧,已經細微的難以分辨音色,但鳳伶卻像是聽到了一聲驚雷,堪堪頓在了半空。
白有閒死死盯著鳳伶的背影,見她這般反應,嘴角難以抑制的上揚。
她根本……就是和自己一樣,都是大仇未得報的可憐人!
“攝靈術一案,我也是看了卷宗的。憑藉玄祉呈給天族的證據和陳述,策隱的幕僚白芨被定罪,並由此結案。可我一看那證據,就知道是假的,至少白芨這個人是假的。別人不曉得,可我這個北海公主卻是對自己的族人記得清楚。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查查,去看看你現在救的這位夫君,到底在攝靈案裡動了什麼手腳!”
西城王帶著大隊人馬已經趕來,見著鳳伶,其中兩支精兵連忙圍過去。其餘的兵全都衝著白有閒而去。
白有閒見勢不妙,自知難以抗衡,也不再多加逗留,領著北海和北荒兩大支軍隊迅速撤離。說是撤離,卻是沒有退出魔界,依舊留在西南,變攻為守,霸佔了打下的那兩座城池。
原本打算一鼓作氣,將白有閒斬殺在魔界,但見著玄祉受傷,西城王只好臨時改變策略,先把玄祉護送回了幽冥山。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丹丹哭得幾近暈厥,飽滿的小臉都好像迅速乾癟了下去,看上去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鳳伶一時間,竟也不知道是該擔心床上那位,還是該擔心床邊這位。
不過很快就不用糾結了,因為過了一刻鐘,床邊的這位就先被抬了出去。
“怎麼樣?”鳳伶問巫醫。
“唉,差一點啊。”巫醫長嘆一口氣,一臉的心有餘悸:“傷口不算深,君上只是被寒氣傷了經脈,並無大礙。”
鳳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問道:“他受得那一擊可不輕,真的無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