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輕抿著唇。但可以看出她的手垂在身側,微微顫抖著。
長玠喜歡看到她壓印隱忍又不得不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至少她也算是主動出現在自己面前。
昨日看到她的肚子,已經叫他嫉妒的發狂,總要從她這裡找補點什麼,才能證明自己沒輸。他要讓她像今天主動出現一樣,不得不回到他的身邊來。
鳳伶被他的目光打量的十分不悅,原本已經放下的那些傷痛和屈辱又開始出來作祟。
她暗自勸自己不要去激怒眼前的人,壓著羞惱,心平氣和的對他說:“聽聞殿下事事以公務為重,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儘快解決問題,對你我都好。”
連聽聞和殿下這樣的詞都用上了,顯然是要和他劃清界限。
他若有所思的在她面上一掃而過,笑笑說:“好。”
說罷一把拉過她的手,向街道一側走去。那溫熱的掌心,讓鳳伶心中一陣膈應。她想掙開他的手,卻被死死錮著,抽不出來。
不免冷聲道:“殿下也說了,我是君上未來的夫人,還是放尊重些,給彼此留點顏面。”
“顏面?”他嗤笑一聲,回頭看她,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慢悠悠地說:“你和我的關係,還能談到顏面?”
她被他問的一愣,只覺可笑,自己竟然和一個不要臉的人談顏面,索性沉默下去。
他見她一臉懊惱之色,又想到其中緣由,心中忍不住多了幾分愉悅,拉著她就快步走起來。
他不知道她的步子和他並不相同,他的一步,她要走兩步。被他這麼拉著,走了一段路,她就累的走不動了,捂著肚子氣喘吁吁。
長玠以前也和她走過很遠的路,並不費勁,便以為她是裝的,故意不願意走。於是拽著她就往前一慣。
這麼個拽法,鳳伶被迫拖著地面又往前踉蹌幾步,卻是立時就變了臉色,冷汗都從額上沁了出來。
見她不對勁,他這才停下來,手上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鳳伶下意識地用兩隻手一起去捂肚子,連他還握著自己的手都忘了,帶著他的手就一起放在了肚子上。
他一下子有些怔愣,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他能感覺得到裡面的小生命,似乎是很有力氣的樣子。察覺到他的手貼過來,還會踢一下。
像是被迷了心竅,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柔軟了下來。忽然就很想探查一下里面這個小雜種。
萬一……萬一……
僅僅是想一下,都會忍不住歡喜,若是真的,他一定會喜極而泣,會拼了命地對她好,會緊緊抱住她再也不放手。
可惜,只是想想而已。
目光落在她緊張的神色上,他想,還是算了,不要探查,不要自取其辱。
長玠不信她會成全那個萬一,她恨他如此,若真是他的孩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打掉,怎麼還會這般緊張愛護。他也不信玄祉能容忍她懷著別人的孩子,還要與她成婚。
到底只是他自我欺騙的想想而已。
一時間難受到連呼吸都困難,他乾脆挪開目光,不去看她。
鳳伶緩了許久,慢慢好受一點,方才意識到他的手被她帶的抵到了肚子上。心裡一驚,她連忙抬頭去看他,見他神色冷漠,悄悄鬆了一口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莫名酸溜溜的。
不願再細想,她使勁吸了兩口氣,問他到底要去哪裡。
“望月樓。”他出乎意料的沒有說難聽話,直接回答了她的問題。
是他們以前來凡間常去的茶樓。
鳳伶緩緩直起身子,猶豫了片刻,小聲詢問:“可不可以走慢一點?”
長玠低頭看她,就見她的臉色還是煞白,長長的睫毛因此顯得漆黑如墨,蓋在眼睛上,被風吹的亂顫。
嘆息一聲,他儘量小心的把她抱起來,消失在一團雲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