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鈞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件事情很是蹊蹺,要說有神仙私改命簿也不像,因為無論改好改壞總得有個章法,可是現在上面簡直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這是根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司命繼續道。
陵鈞靜靜地聽他說話,蹙著眉,若有所思,直到最後才道:“司命,這件事情來的突然,且容我查證一番,三日後我會去府上拜會,到時再一起商量解決之道。”
司命聽了這話只好點頭答應。他本來是三個時辰都嫌多,可是考慮到陰司鬼吏眾多,陵鈞即使執掌中元地宮,也總有力所不及之處,自上而下的調查在所難免,且他在公事上一慣嚴格,可信度極高,司命這才放心答應三日期限。
“陵鈞大人,陰司這邊就全仰仗你了,在下還有公務,就不多打擾了。司命起身行禮,恭敬又從容。
“星君走好,我一定儘快查清此事。”陵鈞話鋒一轉,“這件事情就先不要通報到地府了,以免節外生枝。”他有自己的私心,不想讓太多鬼神接觸有關持盈的事。
司命當然不會了解這些,但他有自己的考量,也確信地府介入不會有更好的結果,於是同意道:“這是自然,區區一個凡人,不值得大動干戈,大人與我就能解決此事。”
陵鈞見他這樣說放下心來。
送走了司命,陵鈞神色變幻莫測。持盈的命簿亂了,這意味著什麼?他不敢再往下想,但又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他有種預感,自己這次怕是害了她。
風回谷內,持盈沒來由的一陣心悸,她感覺將要有事情發生。她對這種感覺很熟悉,因為每當有危險來臨之際,這種感覺就會出現,也正因如此,她才深感不安。
“怎麼了?”何靈注意到她的變化,關切道。
持盈猶豫著,還是將自己的感受告訴了她,何靈聽後也認真起來。獸類對於危險都有敏銳的感知,她想持盈既然是神仙轉世,那也一定有不同尋常之處,能預知危險不算稀奇。
“所以,你說是我太緊張了,還是真的會有事情發生?”持盈既憂心又疑惑。
對於這個問題,何靈不敢妄言,她沒法對持盈說她是想多了,畢竟自己也沒有預知的能力,可是說到危險,她們幾個成日呆在一起,這山谷把她們保護得密不透風,能有什麼事呢?
“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世間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數,與其整日提心吊膽,不如過好現在的日子。”何靈想了半天,只想出這麼一句話。不是她態度敷衍,而是現在事情發展已經超過了自己的能力範圍。對於妖怪,她還有點辦法,可是對於鬼神,她就真的無能為力了。在遇到持盈一行人以前,她對於世上究竟有沒有神仙還存疑,她以為道行高深到一定境界就可算是成仙,至於成神,她的認知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都是聽故事聽出來的,所以她對此並不執著,沒有像桃夭一樣的瘋魔。可是今天持盈的問題把她給問住了,使得她不得不懷疑自己修為不夠,堪不破真相,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持盈的心緒已經影響到周圍的人了。
“別怕,是我。”綠衣人出聲道。
持盈認得這個聲音,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是沉羽。
“你感覺怎麼樣?”
持盈閉著眼,適應了片刻,才有氣無力道:“還活著。”
沉羽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索性閉口不言。
兩人沉默著,最後還是持盈先開口:“把我從風回谷弄到這裡,你也算挺有本事,尋常人連靠近都不能,你還能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全身而退,不簡單。”
“不是全身而退。”
“你受傷了?”
“只是小傷,折損了幾個人。”他淡淡道。
持盈聽了臉色不變,而是道:“你現在有屬下了?”
“算是吧。”
持盈不說話,又是一陣沉默。
“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持盈從善如流,“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沉羽…
“你是不是非常恨我?”他的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持盈閉著眼,聽力卻更好了,她能聽出沉羽內心深處的不安。她搖搖頭,“談不上恨。”說起來,他倆還是透過陵鈞認識的,這時她又想起一個問題,“陵鈞知道你這麼做嗎?”